☆、第 23 章
番外1
何兆懶洋洋地癱在老闆椅上任裴楨在他頸項上狂熱地啃咬個不停,他後仰著脖子輕笑著,可眼神卻透著疲憊厭倦。
裴楨漆黑地發頂在他下顎處一蹭一蹭,他皺了皺眉,反射性地伸手去推,最終還是在半空硬生生止住,改為用手指輕柔地梳理裴楨的發絲。
十年了,裴楨仍和當初一樣,服飾發型打理得一絲不茍,公事私事應付起來得心應手,細致得連蘭斷居衣櫃裡的西服、襯衫都按色號、牌子的順序掛好。
他辦公桌上排得整整齊齊的資料夾前依然擺著那張何兆的照片,他每天出席各種晚宴、商務會議,即使忙得不可開交仍然雷打不動地抽出時間和何兆廝磨。
裴楨就像一臺精密高效的機器提前寫好了程式,按照既定軌道運轉著,永遠擁有百分百的熱情和精力。
十年來裴楨對何兆的袒護和寵愛與日俱增,出差後,心裡會捨不得,思念是洪水猛獸,他習慣拿出平板調出家中的智慧監控,看看何兆在幹什麼,有沒有按時回家,有沒有偷偷抽煙熬夜……只要一看到那個有些軟弱自閉的男人,他整顆心都暖透了。
也許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太久了,何兆對裴楨的崇拜慢慢演變成了嫉妒。
何兆是自卑的,他總是沉默寡言全力以赴地去完成公司戰略計劃定好的所有任務,最苦最重的工作默默地全攬下來,他十分渴望完全融入裴楨的圈子。
耗了無數體力心力,卻仍然感覺霍玄他們嫌棄排斥他。公司作轉型、上市決策時會自動忽略徵求他的意見;每次朋友聚會時,選單永遠停在裴楨手裡他也沒有勇氣抗議由自己來決定菜品;兄弟間起爭執、鬧矛盾時被提起來教訓背黑鍋的永遠是他;三十多歲還被霍玄當著下屬的面叫“小瞎子”……
裴楨擁有的,何兆都想得到。但他如何努力都爭取不到所謂的兄弟的認可,再怎麼變強都被人視為依附在裴楨身上的一個小白臉。
這實在是太不公平,明明烈日炎炎是他輾轉各個城市檢視專案進度,風雨無阻地去工地現場把關建材、驗收裝置,忙得腳不沾地全年無休,十多年來落了一身的病痛。
而所有的付出因為是在幕後、因為不會邀功討賞,所以被視為無足輕重。
何兆曾經對裴楨緊緊依偎一刻都離不得的依戀變得越來越淡,然而裴楨卻仍舊處處依著他,他的衣物從外套到內褲都是裴楨親自選購,做.愛時裴楨習慣性地一直把手肘支在他肩側撐起自己身體,把何兆當件瓷器護著,不忍心壓他。興致來時會像熱戀時一樣將他從頭發絲吻到腳趾甲。
何兆和裴楨相處時越來越隱忍、壓抑,甚至整個人變得更加沉默自卑,直到遇到公司新來的小實習生莫小白。
莫小白乖巧靦腆,一說話就臉紅耳赤,激動起來就結巴,像極了曾經的何兆。
何兆一見莫小白就對他有種不可言說的欲.望。只要一看到他腦子裡就忍不住幻想,自己是裴楨,莫小白是自己,對那種換位施.虐的快感的憧憬幾乎把他折磨瘋。
何兆一直以為身邊所有人都輕視嫌棄他,只有莫小白軟弱可欺,對他十分敬畏,一立在他面前就手足無措,鞋尖在地板上偷偷地碾,手指怯怯地扯著衣角。
何兆很怕裴楨,怕他那種強勢的溫柔。但他卻叛逆期遲到了一樣,就不肯為裴楨守身如玉。
何兆誤打誤撞和“時風集團”的小公子厲燃攪到了一塊兒,兩人原定好絕不談感情,純粹作床.伴。
然而不知不覺中,這段關系卻慢慢變質,厲燃越來越蠻橫暴躁,就著“池西”有意向和“時風集團”合作的機會對何兆無休止地糾纏。
厲燃強迫何兆戴上銀片項鏈,大白天明目張膽進何兆辦公室把人拉進衛生間裡瘋狂粗暴地折磨。甚至飯局上在裴楨離開包廂去洗手間的片刻對何兆上下其手,又故意不撒手被裴楨撞見。
裴楨對何兆是無下限地慣著,恨不得把心剜出來讓他踩。裴楨既擔心撕破臉讓何兆難堪,也擔心從此以後和何兆會一拍兩散,所以默默忍了下來,揣著滔天怒火卻裝作沒事兒人似的繼續同厲燃洽談,強顏歡笑。
何兆本來擔心裴楨會發作,膽戰心驚地察言觀色,見裴楨還是談笑風生,也不管他是真沒察覺還是假沒察覺,反正當下是相安無事了,索性放寬心什麼都不想。
厲燃的出現給了裴楨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就像藏了一輩子的寶藏突然被別人惦記起來,裴楨心一下子亂了,根本靜不下來,坐立不安。
當初兩人互相喜歡便在一起了,沒有約定也沒有承諾,裴楨有些心慌,他急切地想要聽到何兆答應他要共度餘生,他倆走到如今除了過去十年的回憶沒留下多少實質的痕跡,何兆一轉身他便是世界末日。
裴楨開始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策劃他的求婚儀式。何兆不是女孩子,但是他願意把何兆當公主一樣寵。
等終於萬事俱備那天,裴楨給何兆打了個電話,騙他來“迷疊居”陪客戶。何兆接到電話,心裡隱隱擔心裴楨,不停地問這問那,裴楨一向睿智機敏此刻卻緊張得神經打結只一個勁兒支支吾吾地搪塞。
裴楨放下手機捧起戒指盒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既害怕何兆不接受自己,又擔心何兆出門那兩步路沒專心看車、不好好走路。
表達心中深沉的愛意,男男女女都習慣用玫瑰,裴楨各色花花草草在腦中翻來覆去地轉,最終還是選擇了玫瑰,他的愛是坦蕩直接的,不容那個有些木訥的男人有一絲曲解和茫然。為了迴避何兆的痛處,裴楨選擇了藍玫瑰。
房間裡刻花玻璃地燈暈開昏黃柔和的光,藍色妖姬鋪了一地,花香濃烈醉人。
霍玄一幹人躲在角落席地而坐,頭一回安安靜靜地穩坐著,等著作見證。
這一切厲燃都一清二楚,司命仙翁的忙他是幫定了。
在凡間逗留得越久他就對那個既自卑又自負的膽小鬼越著迷,知道裴楨要玩凡人最惡俗的花樣來挽留何兆,厲燃心裡十分不快,他不能讓裴楨和何兆修成正果,裴楨是止宛的,而何兆是他厲燃的。
厲燃在何兆到達“迷疊居”後也給何兆打了個電話,讓何兆先去他的包廂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