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這並不是去往蘭斷居的路線,心裡稍微鬆了一口氣,我希望他永遠都不要想起那裡。
車在一棟氣派的花園洋房前停了下來。
裴楨對待除我之外的情人還真是出手闊綽、慷慨大方。
周遭環境不錯,環繞著有大片大片的法國梧桐,地面密密麻麻地鋪著圓潤的鵝卵石,式樣古樸的鐵藝圍欄旁,還立了一排水杉,距離中央商務區不遠,卻靜謐清幽,一看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段。
自動感應門向兩邊退開,車子平穩駛了進去,時至半夜,宅子裡卻燈火通明,一定有人在苦等。
果不其然,裴楨還沒起身,就有人飛奔過來給他拉開車門。
莫小白嘰拉著棉拖鞋,穿著淺藍色的睡衣、短褲站在外面,小臉白中透著淡淡的粉,還掛著少年稚氣的笑,左頰上有個淺淺的酒窩,看起來盛了蜜似的甜。
一雙大大的圓眼睛,水水靈靈,亮晶晶的,帶著點剛睡醒的惺忪。
我在世時,莫小白算是他眾多相好中在我面前中出場率最高的一個,他每一次出現,總能奪走我生命中的至寶,先是裴楨,再是三個好兄弟,最後是我在“池西”的實權。
現在恩怨已死,我還真是好奇,他有沒有名正言順地坐上“池西”副總的位置。他現在也就二十出頭,如果能夠有這種成就,即使最後和裴楨不歡而散,也足夠他風光一輩子。
莫小白歡歡喜喜地拉著裴楨的手進了門,而裴楨卻是沉著張臉,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裡,興致缺缺。
在玄關處,莫小白直接跪在裴楨腳邊,給他換拖鞋,裴楨習以為常地由著他動作,連腳都懶得抬。
這還真讓我大開眼界,我果然不值得裴楨垂憐,莫小白的乖巧可愛我是丁點兒都學不會,以我的自尊和驕傲,我永遠都不肯屈膝跪下去,也不可能對他的臉色視若無睹,自顧自的開心滿足。
裴楨在我身邊,還真是紆尊降貴,受盡委屈。
莫小白跪在地板,低著頭上替他換拖鞋,鬆鬆垮垮的睡衣領口敞開著,露出雪白細膩的脖頸,後背的蝴蝶骨形狀姣好,他身板單薄嬌小,倒像只蜷著的小奶貓。
換好拖鞋,莫小白直起身體,踮起腳尖,湊到裴楨的下顎上吧唧親了一口。裴楨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楨哥,你等等,我給你放洗澡水”
裴楨點了點頭,踱到落地窗邊立著。
外面星星點點的燈火點綴著層層林海,顯得世界空寂廣漠。裴楨拿出打火機,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起來,淡淡煙霧罩著他的頭臉,讓我越發看不透他。
他曾經不抽煙的,每次我一拿出煙盒,他就搶過去,扔的遠遠的。他規定我在家不能抽,在公司不能抽,在車裡不能抽……
他吻我手指時聞到香煙的味道時會皺眉,但他又不會把話說死,禁止我抽煙。
耳廝鬢摩時,我輕聲問他需不需要我戒煙,他抵著我額頭說“我要給你留一線空間,讓你和我相處起來不那麼累,畢竟還有往後的好幾十年。”
現在仍然能清晰地回憶起他當時的眼神,那麼專注真摯,滿滿的深情,要說這些過往都是他在逢場作戲真是讓我難以置信,但事實又鐵證如山地擺在那裡,讓我連替他申辯的藉口都找不出來。
莫小白跑出來,牽著他的袖子,小小聲試探著勸他“楨…楨哥,先洗澡,好不好?”莫小白仰著腦袋,水汪汪的眼睛望著裴楨,彷彿滿世界只有他。見他沒有說話,莫小白小心翼翼地從裴楨指尖抽出燃了一截的香煙,摁熄在煙灰缸裡。
裴楨進了浴室,莫小白便乖乖巧巧地抱著浴巾和睡衣守在浴室門外,透過薄薄一層磨砂玻璃,能看見裴楨躺在浴缸裡的模糊剪影。莫小白痴痴盯著,就像我年輕的時候,總是看著他,移不開眼睛。
裴楨沐浴完,直接□□的推開門。
我也真是慚愧,執行公務的時候還有幸重溫這幅美人出浴圖。他身材修長勁瘦,腰背挺直,肌肉勻稱緊繃,面板卻白淨細膩,渾身上下還掛著亮晶晶的水珠,一頭黑發被水霧濡濕,軟軟地搭在額頭上,柔化了輪廓,倒顯得不那麼鋒芒畢露。
莫小白連忙低下頭連耳朵尖都是紅的,眼睛看向一邊,但時不時偷偷覷一眼,他手忙腳亂地給裴楨擦著身體,憋氣憋得腮幫鼓鼓地。
看著莫小白為裴楨低聲下氣,忙前忙後,我突然好奇,當我活著的時候,那位執著裴楨觀生鏡的守鏡仙官,看著我被裴楨耍得團團轉,是不是也在扼腕嘆息、怒其不爭。
☆、第 5 章
替裴楨繫好睡衣帶子,莫小白一骨碌躥上大床,哼哧哼哧地理被子,個子小小的,差點被埋進被子裡。
裴楨坐在床沿,機械地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低垂眼簾,若有所思。
莫小白理好被子後,鑽了進去,只露出張粉白小臉,濕漉漉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盯著裴楨。
裴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