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眼,起身出了房間。
莫小白嚇狠了似的,連忙爬起來沖門外喊“楨哥,該睡覺了”
看著他小狼狗護食一樣守著裴楨,害怕裴楨離開自己一步,我心裡五味雜陳。裴楨還真是有魅力,總有人前赴後繼地剜心相贈,即使前面有我血淋淋的教訓。
客廳裡傳來裴楨低沉的嗓音“你先睡,我打個電話”
莫小白垂頭喪氣地窩進被子裡,小聲咕囔了句“可是,都…這麼晚了”
裴楨坐在粉紅色的轉角沙發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這房子一看就是照著莫小白的喜好設計的,純白茶幾上還印有幾個貓掌印,寬大的電視背景牆上全是花花綠綠的卡通圖案,蕾絲窗簾下垂著毛球掛墜,地上鋪著柔軟的長毛地毯。
裴楨還真是寵這小孩,住在這幼稚純真的房子裡,也不硌得慌。
守這觀生鏡還真是一遍一遍重新整理我對裴楨的認知。
以前我辛辛苦苦搬了尊真人比例的綠燈俠塑像立在客廳裡,鬧得死去活來要留下來,磨了他半天,他口口聲聲答應了,結果趁我不在就拉出去扔了,行動幹淨利落,連個底座都不給我留。
果然如此,只要不喜歡,怎麼看都生厭,我的小任性都會放大成關乎是非和底線的大毛病,從而得不到體諒和容忍。
裴楨撥通電話,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骨節發白。
“喂,怎麼樣了?”
“廢.物!就那麼大塊地方,怎麼還找不到?”
裴楨將手機怕”啪”地扔茶幾上,靠著沙發,揉了揉眉心。
我知道,他在找我,難道過了兩月又想起我還有哪點沒被他榨幹淨?
即使他翻遍世界每一寸土,也找不到活生生的我了,不過我的屍體倒是可以刨出來,到時候又得麻煩他繼續戴著面具,趴在我墓碑上,假惺惺地哭一場。
打完電話,裴楨沒有上床,卻進了書房。
他開啟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速動作幾下,看到螢幕上的畫面,我頓時目瞪口呆。
螢幕上分了八個窗格,全是監控錄影。
那裡我再熟悉不過了,閉著眼睛我都可以在裡面自如行走。
是蘭斷居的別墅,沒想到從監控裡看我用了這麼多年的臥室、浴室、書房、客廳……竟是這麼的鬼氣森森。
裴楨真是有本事,從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給家裡四處安上監控,還完美地避開了我。
一想到我一個人呆在屋子裡,沒完沒了地想他時,他有可能就在電腦螢幕前,沉默地盯著我,我就感到毛骨悚然。
原來他不僅不愛我,還不信我,還好,我一直潔身自好,既沒有帶別的男人回來一夜春宵,也沒有亂翻看他的手機、檔案、保險箱……
我算是規規矩矩,沒越雷池半步,哪一點都對得起他。
他看了看家裡四處黑燈瞎火,立馬將臥室畫面調到最大,大概發現床上沒人,他重重一拳垂在紅木桌上,資料夾胡亂散了一地。
他退出監控畫面,插.入光碟,點開資料夾,裡面是至少數百個剪輯好的影片。
真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惡趣味,喜歡將監控錄影留存,他隨手點開一個了影片。
畫面中,我進入浴室,脫掉t恤衫、牛仔褲,就穿著條小內褲,一直在落地鏡前自戀地轉圈,欣賞夠了以後,連唯一一塊遮羞布也扔了出去,舒舒服服地躺進了浴缸。
裴楨眼睛從頭至尾直勾勾地盯著我,甚至伸出了手指,順著著螢幕上我光.裸的後背往下滑。
雖然我們同床共枕這麼多年,連彼此的肌肉脈絡都基本摸了個一清二楚,但此刻,仍有種被猥.褻的感覺,幾欲作嘔。真沒想到我曾經奉若神明的完美戀人,不僅是個偷窺狂,還是個變態。
浴室盈滿昏黃的暖光,白金交錯的馬賽克瓷磚熠熠生輝,我悠然自在地吹著口哨,將渾身上下抹滿沐浴露,一個勁兒的搓揉,弄得滿身泡泡。
我在浴缸裡折騰夠後,抻著浴缸爬出來,濕淋淋的腳板剛沾地,“啊呀”一聲慘叫,腳一滑摔了個底朝天。
我紅著眼圈、吸了吸鼻子,扶著老腰站了起來。原本白花花地後背紅了一片,手心也磨破了皮。
氣哼哼地踢了踢浴缸,將浴室門拉開了一條縫,貓著腰閃了出去。
我想起來了,那天我摔了一跤,從浴室探出頭,看他不在,便躡手躡腳地溜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捂了個嚴實。
曾經我偷偷在背叫他鋼鐵小媳婦。他的一雙手骨感白皙,不僅能揮出450公斤打擊力量的重拳,也能在休息日悶在廚房裡鼓搗一天的湯湯水水。他煮好的湯,總能一次次挑戰我的忍耐極限,深黑色冒泡的、色澤鮮紅附帶不明漂浮物的、粘稠腥臭的……
那天,我應該是怕被他發現身上的傷,難逃被按著塗他的獨家配方、副作用不明、效果無保障的三無藥酒。
我就像裴楨養的小猴子一樣,在他面前,光著身子,自作聰明地進行著拙劣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