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說得是。”
沉央心想,今日若不是盈兒嚇破了這小和尚的膽,令他不可肆意誣陷,怕是便要顛倒黑白,我雖不懼,但黑便是黑,白便是白,若是黑白可以肆意顛倒,那還有誰敢行俠仗義?怪不得師傅說,不得煉心通明境,不可為人中仙。
“阿彌陀佛。”
遠遠響起一聲佛號,一群和尚大步走來。當先一人,大步如風,手裡提著一根禪杖,來到堂中,朝著沉央一禮:“澄悔見過沉央道友。”又朝哥舒曜一禮:“見過哥舒道友。”把滿地和尚屍體一看,皺眉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一名年輕和尚從人群中奔出,踉踉蹌蹌直往內堂奔去,突然一聲悲呼:“師傅,師傅!”
澄悔和尚面色一變,搶入內堂,轉眼即出,提著金剛禪杖猛地一頓,大地紋裂而開,一路直鋪,院牆禁受不住,嘎嘎亂響,就見一面牆轟然倒地。
這番動靜實大,頓時把那昏迷的靜空小和尚驚醒,猛一看見澄悔,他當即撲去,抓著澄悔衣襟,叫道:“鬼啊,鬼啊,別吃我,別吃我。澄海師伯救我。”
“阿彌陀佛,誰也傷不得你。”
靜空小和尚身上沾滿了屎尿,奇臭難聞,澄悔和尚屏住呼吸,伸手在靜空頭上一撫,靜空軟在地上,又即昏去。兩名和尚走來,把靜空抬入和尚群中。
“二位道友可有看見賊人?”澄悔和尚淡淡說道,冷冷目光卻看向沉央。
“好厲害啊,嚇唬人麼?”盈兒冷笑道。
澄悔和尚道:“除惡即是揚善,佛門雖是清淨之地,也不容妖邪肆掠。是誰,殺了我淨海師兄?又是誰,殺了我晦明師弟?”仍是看向沉央。
盈兒道:“你要除誰?”
澄悔道:“佛門有九葉蓮花,也有九耳寶杖。既可揚善,又可降魔。誰是魔,澄悔便除它,降它。衍空,誰要殺你師傅,你但且說來。”
“是,澄悔師伯。”
方才那年輕和尚抱著晦明屍身走出來,面朝西方,跪在地上,悲道:“佛祖在上,弟子不敢妄語。師傅領著我們來長安,原是要尋澄觀師伯,替淨海師伯討得公道。”
“要討甚麼公道,竟要來長安?”澄悔冷聲道。
衍空和尚道:“淨海師伯應沉央大法師邀請,去了龍門佛窟,誰知竟一去不歸,師傅領著我們尋去時,淨海師伯已然西去,一應弟子也已隕命。師傅說,賊人勢大,又是名垂天下的人物,獨以白馬寺一己之力,怕是難以討得公道,便想請澄觀師伯遍請天下豪傑,論一論是非,斷一斷黑白。”
“原是賊人勢大,卻不知那賊人是誰?”澄悔冷然道。
衍空和尚道:“師傅說,淨海師伯是應沉央大法師邀請,死時,又只有沉央大法師在場。殺人者,當是沉央大法師。”
“阿彌陀佛。”
澄悔和尚長唱一聲佛號,看向沉央道:“沉央大法師,此話可有虛假?”
“衍空所言,句句是實,若有虛假,願入阿鼻地獄,生生世世不得出。”衍空和尚忽道。
聽得這話,眾人這才知道,這一群和尚竟然早已來了。均想,那衍空怕是沒有那般本事,定是澄悔聽了,說與他聽。
眾人均看沉央。
“哈哈……”
沉央突然一聲長笑,搖頭朝外面走去,看也不看衍空一眼,邊走邊道:“不肖師傅,不肖徒。衍字何等尊貴,你也配?你師傅死了,你不說替他尋得真兇,卻要借他的口,陷他入阿鼻地獄。當真是可笑,可悲。”
“真兇還未尋得,沉央道友怎可急著離去?”
人影一閃,澄悔和尚提著禪杖封住了去路,一干和尚也即將沉央三人團團圍住。
哥舒曜冷聲道:“澄悔道友既然早已來了,便該知道,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悽悽,方才那靜空小道友便欲誣陷沉央大法師。”
澄悔和尚皺眉道:“靜空年幼無知,說話自是不可信。不過,一是一,二是二,當不可混淆。沉央道友既是清白之身,何不留下來,斷個一清二楚?”
“誰要斷我姑爺,你麼?還是你華嚴寺的那群光頭?”盈兒怒不可竭,提著紫虹劍,指著澄悔和尚鼻子便罵。
“和尚,和尚才是惡人。”
那小白狐突然竄起,一爪向衍空和尚後腦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