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穎真微微笑著,不經意看向沉央。
沉央收了目光,躲在樹後,側耳傾聽,只聽那人道:“娘子已有身孕,切莫大意。日後這些小事,便由下人們去做。”
薛穎真道:“今日天色大好,穎真只是去外面逛逛,不會磕著碰著。”
“那也當小心才是。娘子……”
那人低低說了兩句閨閣笑話,薛穎真啐了一口,輕輕笑起來。沉央當即閉了耳識,不再偷聽。
過得一會,從樹後轉出身來,見府外已無人,便朝著府門一禮,輕聲道:“薛小娘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家夫君待你情意深厚,那眼神做不得假。沉央願你一生平安喜樂,多子多福。沉央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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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沉央轉身便走,再也不回頭,心裡卻是極喜。他心想,薛小娘子一生孤苦,當有此報。
回到銅雀樓,等了一會,盈兒與白靜虛歸來,二人嘰嘰渣渣說個不休,原來,她們又去表演雜戲了,盈兒大法師雖是牛刀小試,然而卻贏得滿堂喝彩。
沉央自是未將薛穎真的事告訴盈兒,盈兒大法師是甚麼人?她若知道自家小娘子嫁了人,定是要去問個一清二楚的。她去不打緊,若是教薛穎真夫君得知有得沉央這麼一號人,心裡定會不自在。
薛穎真夫婦和睦,沉央豈會讓她去攪亂一池春水?
洛陽城雖然大,但是這般逛來逛去,說不定哪日又會碰上。沒有尋到老婆婆,沉央又怕再遇上薛穎真,頓時萌生去意。當即便讓盈兒放出傳訊飛鶴告訴長孫熙月,三人即離銅雀樓。
臨走時,自是騎上了那三匹汗血馬。
汗血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去得極快。一路上,三人看山看水,賞風賞雨,不過三五日便至京畿道。
這一日,盈兒在路上聽說隔壁鎮上鬧妖,便與白靜虛一道去把那小妖擒了,沉央見那小妖並未傷人,也無害人之心,當即饒它不死,只是命它不可在人前現妖身,免得嚇著旁人。那小妖千恩萬謝而去。
三人再度起行時,便錯過了時辰,眼見太陽逐漸西沉,官道上已然荒無人煙,只得露宿於野。好在,這些年他們四處除魔衛道,早已習慣露宿荒野。
盈兒命白靜虛去捉些野味來。白靜虛領命而去,不多時去而復返,手裡提著一隻野兔,一隻山雞。盈兒把野兔和山雞冼剖乾淨了,架在火上烤。
星月微冷,林間風動,三人圍著火堆,等著吃肉。火光搖曳,照耀著盈兒的臉,紅樸樸的,極是可愛。她撕了大半隻兔子,遞給沉央,笑道:“姑爺,昨日夜裡,盈兒夢見我家小娘子啦。”
沉央猛吃一驚,手裡的兔子肉險些掉在地上。為了掩飾慌張,他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可是說了甚麼?”
盈兒笑道:“小娘子彈琴呢,就在閣樓外面,凌波潭邊。姑爺,你還記得凌波潭麼?就是,就是那日在薛府,盈兒扶著姑爺去見小娘子那處水潭。姑爺還在潭邊睡了一覺呢,一覺醒來,說自己在夢裡大戰妖怪。”
“凌波潭?”沉央想起往事,神情悵然。
盈兒道:“是呢,便是凌波潭。小娘子曾說,青鳥縱有凌雲志,不如遊潭一野鶴。甚麼鳥啊鶴的,盈兒也聽不懂。不過小娘子說不如,那定是不如的。姑爺,昨夜小娘子吩咐我,要我好生照顧姑爺,還對我笑了一笑,又彈琴給我聽。那琴聲可好聽了,盈兒從來也沒聽過那般好聽的琴聲。”
“她彈琴,令人忘憂。”沉央道。
盈兒點頭道:“是呢,盈兒一聽小娘子彈琴,只覺無比歡喜。姑爺,盈兒常想,世人都羨慕仙人,總想成仙得道,長生不死。盈兒卻不稀罕,活那麼久幹嘛呢,當烏龜麼?
若是有朝一日,咱們替老道爺洗淨了冤屈,便去尋小娘子好不好?到得那時,盈兒烤魚給姑爺和小娘子吃,姑爺坐在這裡,小娘子坐在那裡,盈兒就在旁邊樂呵。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難道不比神仙快活麼?”
指了指沉央對面,臉上神情極其嚮往。
“那我呢?”白靜虛見沒他的份,便即插嘴。
“你?你是一小鬼,用不著快活。”盈兒道。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沉央怔了一怔,笑道:“人間八景,生老病死,悲歡離合,想要不離不棄,談何容易?再說,那薛暮容也說了,薛小娘子早已嫁人,怎會與我不離不棄?沉央無有他願,唯願她一生平安。”
“哼,那都是薛家姑母騙人的,盈兒才不信。”盈兒大法師撅起了嘴,足以掛上一個酒葫蘆而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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