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盈兒大奇,伸指就要去蘸那血,看看是真是假。
“碰不得!”
沉央趕緊攔住她,沉聲道:“盈兒,你去把那位大哥喚進來,我有話問他。”
盈兒領命而去,來到院外,一把揪住那人往院內扯。那人不肯進院,叫道:“有妖怪,有妖怪!”盈兒大怒,抬起劍來架在那人脖子上,喝道:“不要你家娘子性命了麼?堂堂七尺男兒竟怕妖怪,再要磨趁,我一劍殺了你這負心人!”
那人一怔:“你是法師,怎可殺人?”
“法師就殺不得人麼?”
盈兒撤了劍,轉到那人身後,一腳踹去。那人頓時站不住,連撲帶滾進了院子。這時,後院那女人叫聲愈發慘烈,那人聽得心膽俱碎,腳下無力,站不起身。盈兒罵了聲“膽小鬼,負心人!”提起那人衣領拖到後院,往地上一扔。
沉央走上前去,把他扶起來,順手在其腦後貼了一張清明定神咒,那人神魂一定,沉央取了符紙,問道:“大哥勿怪,先救你家娘子性命要緊。你且說來,兄嫂這病起於何時?”
“是病麼?為何內醫瞧不出來?”那人怔怔答道。
盈兒喝道:“姑爺問你起於幾時!”
那人渾身一抖,說道:“起於昨夜,內醫早已瞧過,說是撞了妖邪。”沉央想了一想,又問:“近日可有異事?”
那人搖頭道:“並無異事,我與娘子經營花房,每日種花養草,賣於富貴人家。”沉央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院子裡盡植花草,大哥近來生意可好?”
沉央面和語善,而此時婦人叫聲漸低,那人心神稍微一鬆,說道:“近來生意卻是大好,得了不少銀子。”沉央追問:“得於何處?”那人答道:“得於楊府。”沉央道:“哪個楊府?”那人道:“便是楊太卿楊府。”
“楊太卿?”
沉央心頭一沉,面上卻不顯,他來長安已有半月,自然知道楊太卿是誰,便笑道:“原來是楊國舅啊,楊國舅府上也有人喜歡花草麼?”
那人道:“裴夫人極愛奇花異草,前些日子,有人拿了三盆金絲雀蘭來典當。”說著到這裡,看了一眼沉央,又道:“長安天寒,有許多花草不可種得,我與娘子自是需得外購。”
沉央道:“想必那金絲雀蘭值不少銀子。”
那人道:“確是如此,兩盆金絲雀蘭賣於楊府,得了八百兩銀子。”
“八百兩?”盈兒大吃一驚,叫出聲來。
那人渾身一顫,改口道:“不,八十兩,八十兩。”
聽到這時,沉央已然心中有數,當即便道:“那金絲雀蘭是何模樣,大哥可能描畫?”
那人見沉央對銀錢並不上心,心口一鬆,笑道:“娘子心靈手巧,得了金絲雀蘭當日,見其中一盆已然枯萎,便留下來細心培育,這兩日雪停見陽,那盆金絲雀蘭倒也活了過來。”
“在哪?”沉央突然喝道。
那人吃得一驚,只當沉央要打那金絲雀蘭的主意,滿臉漲得通紅,吱吱唔唔不肯再說。
“啊!!!”屋內婦人慘叫又起,比起方才更為慘烈。沉央大急特急,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喝道:“在哪?速領我去,如若晚了,你家娘子性命不保!”
那人嚇得腿腳發軟,渾身哆嗦,只不肯言。沉央急不可耐,提起他來猛地一抖,厲聲喝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為了銀子,便連白首之義也不顧了麼?”
“姑爺,讓我殺了這負心人!”盈兒拔出劍來,惡狠狠道。
那人嚇得面無人色,禁不住二人聲色俱厲,顫聲道:“保命,保命,先保命。”
當下,那人跌跌撞撞衝入屋中,掀開一處地窖,三人陸續而入,這地窖頗大,建得極巧,開著天窗,一半在地,一半見陽,內中密佈著盆盆奇花異草。那人直奔最裡面矮案,那案上獨放一盆奇花,此刻陽光斜照,花朵晶瑩剔透,仿若露珠含陽,極是嬌美。微風徐吹,下細一瞅,片片花瓣猶若金雀展翅,輕輕搖曳。
“便是它了!”
那人正要去抱起花盆,沉央一個箭步搶上前去,將他推開。
“你,你們……”那人指著沉央,大驚失色。
沉央視若無睹,緩步上前,屏住呼吸,凝神細看,只見花瓣上沾得不少花粉,細若塵沙,若非乾陽凝照,定不可見。伸掌一拂,花粉猝然騰起,盡數撲向沉央。
沉央早有所待,掌風暗吐,將花粉盡數拍入花盆中。
“姑爺,便是它在作怪麼?”盈兒奇道。
“蠱咒。是毒,也是咒術,做怪的不是它,而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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