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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誰要你那破馬!”
盈兒做賊心虛,走上前去,輕輕踢了他一腳,轉而又對沉央小聲道:“姑爺,這酒鬼知道我們要賣他的馬,還發愁呢。”
“沒馬哪能仗劍走天涯!小賊,休盜我的馬!”
李白突然一聲大叫,把倆人嚇了一跳,他卻翻了個身,抱著枕頭繼續呼呼大睡。
盈兒拍了拍胸口,驚道:“姑爺,這酒鬼莫非有得千里眼、順風耳不成?”
“盈兒。”
這時,屋外響起飄雪的聲音。沉央這才知道,原來飄雪與清兒也在這船上,至於她們那位神秘的姐姐,沉央從未見過。
飄雪走進來,見李白喝得酩酊大醉,柳眉一皺,幽幽嘆了口氣:“十二郎,姐姐讓我來與你說,天長水闊,人無長久,十二郎若想自得逍遙痛快,姐姐豈能不如你意?待上岸後,自此兩離,再不相見,以免相厭。”說完,定定地看著李白。
李白仍自呼呼大睡,對飄雪的話充耳不聞。
“盈兒,隨我來。”
飄雪牽著起盈兒,盈兒卻又踢了李白一腳:“飄雪姐姐,這酒鬼在裝死呢。”
飄雪搖了搖頭,牽著盈兒轉身就走。
二女一去,艙中只剩書僮與老爺。老爺抱著枕頭扭來扭去,自做春秋大夢。書僮忍氣吞聲,把艙內收拾了一番,仍覺酒氣熏人,便從百納囊裡取了傷寒雜病論與乾坤無極劍法,走到艙外。
浩蕩大江奔流不返,水往東走,船也往東走。
沉央來到船頭,吹了一會江風,盤腿坐下,翻閱起傷寒雜病論來。事到如今,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書來得詭異,其中必然另藏千秋,是以他才會時不離手。只是,將近兩月來,他把這本醫書從頭翻到尾,逐字逐句看過,仍是看不出絲毫端倪。
看了一會,他又覺疲倦,抱著書靠在船舷上,閉上了眼睛。
睡得昏昏沉沉,忽覺肩上一重,沉央猛然驚醒,抬頭便見李白按著劍,站在船頭。而此時,旭日早已西隱,新月剛剛升起,月光灑在江面上。魚鱗蕩波,蕩得片片星光。李白一襲雪衣,孤立於船頭,江風拂來,蕩起他的衣角,好似身輕欲飛。
“人無千年壽,卻有千歲憂。”李白望著天上冷月,說道:“天上月,江中月,相照不相知。你終日抱著那醫書,卻治不得己身之病,可悲?”
“老爺,沉央不悲。”
沉央是他的書僮,自是要喚他老爺。李白微微一笑:“傷寒雜病論是張機張老真人所著,此書乃張老真人畢生功德。張老真人自幼習道,承上清一脈。東漢末年,天下大亂,妖孽橫生,瘟役四起。張老真人不忍見世人受苦,故著此書,懸壺救世。”
沉央點頭道:“師傅常說,我輩修道之人,當以除魔衛道為己任,若逢亂世,切切不可獨善其身。”
“說得好!”
李白讚道:“孔老兒雖說,道不行,乘桴浮於海。我輩卻不取,道不行,當披劍斬道,千萬人而獨往,方不悔此一生。不過,我且問你,你說除魔衛道,除得是那般魔,衛得又是那般道?”
沉央心下一沉,若說除魔衛道,經得茅山之變,此時他正是別人眼裡的小妖道,莫非要跳入江中自除?
李白轉目江岸浮燈點點,悵然道:“不得百劫紅塵,哪得煉心通明?漫說是你,便是李白又何嘗看得明白?枯木老真人本是妖類,與世不容,然其一生光明磊落,從不與妖邪為伍。如此人物,是妖也令人折服。”
沉央想了一下,忽道:“師傅常說,妖者,異於常也,妖者,悖於常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是,但是沉央卻覺,妖也與人一般,也有善惡之分,妖若,若……”
“若何?”
李白突然轉過頭來,直視沉央,一雙鳳眼奪目逼人。被他一看,沉央只覺渾身上下通體透光,冷汗涔涔而下,口乾舌燥,舔了兩下嘴唇,急急說道:“妖若不行惡事,當不為妖,人若行惡事,人不為人,是為妖!”一口氣說完,沉央渾身力氣盡洩,重重地喘著粗氣。
“以善惡而定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