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對於這件事的印象太過模糊，他卻沒有質疑出口，對於二兒子，太久沒有關心了。
自從大兒子出事後，二兒子的名字就是他的硬傷，若不是他過問，顧家上下無人敢提，就算老太太也不在他面前提及這個漂泊在外的孫子。
然而，眼前的保姆卻像刻意提及，到底是二兒子授意，還是，純粹的多管閑事。
手中茶已涼，重重的將茶碗放置在書桌上。
“你出去吧！”
“是。”
雪姨收好茶具，並未立刻離開，而是說道：“老爺還是換個茶壺吧！茶鏽不一定對身體好，反而是一種毒。”
她的語氣，聽不出絲毫的關心，那她這麼說，還有什麼意義。
他的餘光落在紫砂壺上，確實有年份了，早就該換了，憑借他現在的身份與地位，再用那個，掉價的很。
可是，對於他來說，那不是一把普通的茶壺啊！
那時候，他和小雨用那把壺泡茶，就算粗茶淡飯，兩人也能舉案齊眉。
茶壺裡，裝的不是茶，而是愛情的味道。
或許，他那個年代，說起愛情，真的是個臉紅的東西，可是，那真的是刻骨銘心的存在啊！
說到這裡，大家可能會感覺出來，顧傾城對於艾非這個初戀情人的偏執，除了處女座的個性左右，大抵是遺傳了他老爹的秉性啊！
“嗯。”顧凱南定了口氣，像是解釋，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毒，也要吞一輩子。”
這句話，似乎令雪姨有些動容，沒有離開，還靜靜的站在門口。
兩個人，似乎久別重逢，千言萬語埋在心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怎麼你還不走？”
顧凱南問話間，沒有抬頭，不知為何，幾十年沉默寡言竟對一個保姆半敞心扉。
“抱歉，只是在思量老爺的話外音，一時忘了離開。”
“等一下，你名叫尹雪，雪作何意呀？”
“回老爺的話，過了雨季便化作雪。正如，我的遭遇，一個女人一生的成功不在於事業與名望，在於家庭，丈夫和孩子。夫為天，子為山。所以‘雪’字不好，註定失了靠山。”
一般人不都是回複，姓名受之父母嗎？
這個女人說的倒是頭頭是道。
“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靠自己才是硬道理。”
說話間，顧凱南筆下的一個“雪”字已經成型，墨痕未幹。
他本想寫“雨”字，奈何，聽著她的話，落筆卻為“雪”
“老爺說的對。所以，我現在的生活，我很滿意。”
顧凱南放下毛筆，一步步向她走去，一字一頓道：“你和尹小雨是什麼關系？”
那句“過了雨季便化作雪”始終如迷霧般縈繞在他的心頭。
他沒有問，她認不認識尹小雨，直接問，她們是什麼關系。
雪姨深知自己的處境已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他那不再滄桑的犀利眸光直穿她的內心。
雪姨扶住門把手的手，緊了緊，又松開。
“我就是尹小雨。”
她已經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只是想著以何種語氣說出這個埋在心裡多年的秘密更適合擱淺多年的情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