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淺對那女孩兒說:“要不你先回去吧,你在這兒真的不好。”
女孩兒說:“我在後面等你。”
女孩兒走到最後一排的座位上,我和馬琳和程淺坐在第一排等著叫號。
我一邊哭一邊等,一邊哭一邊等,他倆沒話也沒哭,也沒勸我別哭,我看馬琳今天特別冷靜,程淺的表情倒是像個要離婚的樣子,特別難看。
倒是旁邊一個大媽勸我說:“姑娘,你別哭了,你還年輕,離了就離了唄,還能再找個更好的。”
我哭著對大媽說:“阿姨,不是我離婚,我還沒結婚呢!”
大媽說:“喲,還沒結婚就哭著這樣,你是不是有人強迫的,不行阿姨帶你找婦聯去,那邊阿姨熟。”
我說:“謝謝阿姨!但我還沒男朋友呢!嗚嗚嗚!”
大媽說:“喲,那你來幹什麼來了?”
我還沒接話,這邊已經叫號了。
我哭得更嚴重,和大媽告別的時候,大媽的表情非常複雜,好像這麼大年紀覺得自己活明白了,但今天遇見了我,她才發現她並沒有。
辦業務的是個中年大叔,看大叔的樣子才是真正的活明白了,他看到我們仨的狀態,臉上一點兒波瀾都沒有。
大叔問:“你們倆想好沒有啊?”
程淺說:“馬琳,你可想好。”
馬琳說:“沒事兒程淺,我們倆這麼多年,一直在打打鬧鬧,從來沒消停過,這其實就是不合適的表現,你有更合適的,我祝福你。”
程淺聽了馬琳的話,彷彿一直在忍著,很努力的忍著,是忍著哭還是忍著打她我也沒看明白,終於,他說:“行,反正你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合適的。”
聽見他倆這麼說,大叔開始辦手續,簽字之前,大叔又多了一句嘴,說:“你們倆可想好了。”
程淺看著挺沉重,握著筆的手指都在發白。
馬琳倒還輕松,握著筆,想了想,轉過頭問笑著程淺:“以後咱們還能聯系嗎?”
程淺還沒說話,後面那姑娘倒開口了:“不能。”
哎?她什麼時候跑前面來的?
馬琳看了看她,笑了笑,又點了點頭,轉過頭想接著簽字,她落了筆,卻沒寫出一畫來,彷彿她的靈魂已經駕鶴西去了,就剩個空殼子在這兒,下一秒就會倒。
結果她沒倒,筆先倒了。
馬琳說:“不對。”
包括民政局的大叔在內,我們都愣住了。
馬琳說:“不對,人家的兒子娶媳婦兒了,媽媽都可以經常聯系的,為什麼我不能聯系?”
我心想,完了,可別是瘋了。
我輕聲說:“馬琳,你說什麼呢?”
馬琳沒回答我,站了起來,她的眼淚跟下雨似的,她說:“不行程淺,離婚可以,但我不能見不著你。”
那姑娘突然沖過來說:“你什麼意思啊?”
馬琳沒搭理那姑娘,嘴巴一咧,哭著說:“真的不行,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