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讀生的晚自習本就是自願,雖然99都“自願”的“積極”的參加晚自習,但由於我之前需要照顧養母,所以半年來我從來沒有上過晚自習。
傍晚,天邊被紅色的晚霞裝點的格外耀眼,空氣中有了幾絲涼意,拂去了白日裡的燥熱。校門口有個小池塘,此時的水還是清的,不深的池塘裡可以看見一叢叢水草,再過一陣子,水草間的蝌蚪就會褪去尾巴上岸。池塘邊種著一排垂柳,過長的枝條伸入水中,枝條隨著微風輕微的晃動著,連帶著水面也泛起漣漪。
這種還沒有被汙染的環境真是美好。
我站在門口等著程嘉銘,並不是因為想等他,只是有些疑惑想弄明白,比如,那個白瓷碗最後到底怎麼處理,現成的腳印,日歷上最新的日期,這些都讓人不由得在意。
時間消無聲息的流逝,等到第一盞路燈亮起的時候,校門口依舊空空蕩蕩,只有我一個人揹著書包坐在花壇邊上眺望遠方。
實在無聊,我從花壇起身隨手撿了個石子兒,想試試自己打水漂的功力是不是還不減當年。
雙腳前後分開,雙膝彎曲,右臂外展,抬到與腰齊平,手中的石子的長軸要與河面平行。然後深吸一口氣,迅猛且準確的將石子兒向河面丟擲。
“砰砰,砰,砰...”完美,四個!
“娃,娃,你過來。”
我一個激靈,渾身上下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循聲望去,在層層垂柳枝條的掩蓋下,一截手臂從中伸了出來,那隻手上下晃動著,做著類似招財貓的動作,但是此時看起來卻格外瘮人,越看越讓人頭皮發麻。
我明知道那裡是誰,心裡的恐懼卻比白天在警局裡升級了至少三個度。上次見到老爺爺畢竟是在白天,還是在懲惡揚善的警局裡,邪不壓正,那時候潛意識裡認為老爺爺是弱勢的那一方。
可如今不同了,我環顧四周,本來溫馨的氣氛全無蹤影,周圍的空氣都要冷上三分,這環境對於老爺爺來說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他要是不做點什麼我都覺得可惜了。
“娃,你來,別害怕。”
不,我怕,超級怕,今晚咱還是別見了。
我不再猶豫,撒腿就往反方向狂奔。奈何我的腳踝今天正是腫的最厲害的時候,想象中的狂奔最多也就是個瘸子勉強蹦躂兩步。
“打算去哪?”我跳的太過專注,程嘉銘從什麼時候跟著我的我一點沒聽到。
“你們就那麼喜歡尾隨未成年少女嗎?”我本就慌得不行,他這麼突然從背後出現,嚇得我一身冷汗都出來了,我氣急敗壞的沖他嚷嚷。“算了,不跟你計較。既然你來了,那我們就把事情捋一捋,理順了之後也方便最後結算。”
他又對我露出了關愛智障的眼神。
“第一、我不相信警察那邊對我這麼明顯的目標嫌疑人不聞不問,你是不是和他們做了什麼交易?請回答。”我無視他的眼神,扶著路燈,伸出一根手指,煞有介事的提出第一個問題。
“很簡單,今天下午,我買下那塊地,作為交換,他們把你從這個案子中擇出去。”
“既然這麼麻煩你為什麼還要把這件命案攤到警察那裡,胖子鎮長本來就打算把這件事遮過去。”
“把你擇出去,不是把兇手擇出去,不矛盾。”
他給的答案盡管充滿了違法亂紀的味道,但卻讓我無言以對,因為無論如何我都是受益人。
“那好,第二個問題。你上午說你現在是我的監護人,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昨天是不是和我媽媽做了什麼交易?請回答。”我伸出第二根手指繼續提問。
“真的,沒有交易,算是你母親臨終託孤。”
“你和我媽什麼關系,昨天之前我從來沒見過你,你不覺得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擅自宣告是我的監護人到少有些匪夷所思嗎?”
“我父親和你母親是多年的好友。小時候我倒是見過你母親幾回,不過那時候還沒有你。”
“好到可以託孤的程度?”
“嗯,剛剛好到這個程度。”
我不打算再深究,準備接受這個解釋。“禮尚往來,你可以向我提兩個問題。”
今天他穿的很休閑,簡單的白t恤和深色的修身牛仔褲,襯得他整個人更加的修長。夜晚,小鎮的的路燈奄奄一息的灑下昏黃零碎的燈光,他站在等下,也許是因為橘色的燈光,整個人看起來頗有些鄰家哥哥的錯覺,一定是錯覺。
“我沒有問題,要是一定要我問的話......你餓不餓,我有點餓了,我們去吃飯吧。吃完飯我帶你回去。”
“啊?!”還沒等我大腦處理完資訊,他已經自作主張地拉起我的手。
罷了,既然他不問我也沒有必要上趕著和他解釋。
解決了自己的疑惑頓時渾身輕松,剛剛因為害怕而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不少,再看程嘉銘也覺得順眼了許多,但這並不代表我就會和他一起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