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還真迎上去吻他,輕輕悲嘆,無欲啊……莫想著走……莫想著死……你不欠我的,我不要你拿命來還……無欲……
談無欲沒有回答,只是用自己的熱情去響應。
他將素還真的衣衫解開,微涼的指尖似有若無地觸碰,從素還真的胸口,滑向緊實的下腹。手指所碰之處,都是凹凸不平的新傷舊痕。談無欲微微皺起了眉頭,心上微刺。
他的師兄啊……怎麼承受了這麼多傷害。
素還真在他耳邊輕輕說,無欲,無欲,麥皺眉。師兄心裡歡喜的。
他抱著談無欲的腰,額頭相抵,一邊吻一邊用撫摸去安他的心。素還真滿心歡悅,有情人如此,縱海枯山傾,立時死了也是甜的。那些從不敢與人言說的惶然,頃刻煙消雲散。他想告訴師弟他的悲傷與苦難,告訴師弟他的等待和不安,但又覺得,其實什麼也不必說。
我的無欲知道。
我的無欲會懂。
不必說。
談無欲描畫著素還真的眉眼,低聲道,你瘦多了。素還真便笑,衣帶漸寬,換得伊人一嘆,我甘願。誰的吻又落在誰的眉間,像當初明媚的少年。誰的歲月長滿了荒蕪的枯草,誰又曾獨立天涯望月無眠。
你不怕我禍你害你?
那你恨不恨我,教你再渡紅塵?
喘息間言辭交彙,戲謔的問話裡都是脈脈含情,風月無邊。素還真擁住談無欲,道,無欲,無欲,我不怕的,你也莫怕。他將談無欲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那處有一道劍傷。
素還真說,生死這麼多次,惟有這道傷抹不掉。無欲,這是你給我的印記。
他溫柔且悲傷地笑著,無欲,清香白蓮是天下人的。可我是你的,素還真是談無欲的,萬世如此。
談無欲將手撫摸著素還真消瘦的臉,用嘴唇封去了他剩下的話。
他們分別得太久,太久了。
漫長的年歲,在整夜整夜的無眠中寥落。情思如此,更向何處言說。在一起便是禍害,分開來甚於剜心。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從這樣的悲苦中求得解脫。
世界如此之大,為什麼,只容不下他們兩個?
談無欲落淚一顆。
他抬起頭,對素還真展顏一笑,用了全部的心去擁抱身下的人。素還真眼風黯了一黯,他將談無欲的腰帶慢慢拉掉,衣衫半落,入眼便是一身鱗傷,只不像刀劍所致。他沒問,談無欲也不說,只拿一雙盈盈的鳳目看著師兄。
師父曾說我是妖孽……今夜我便果真做一回妖孽罷……吃了你這真命天子……
他的手覆蓋在素還真的眼睛上,親了素還真一下,然後將身體往下挪去,在素還真胸口那道傷疤上輾轉了很久,直到引出師兄按耐不住的吟哦,談無欲低聲笑起來。他原本生得一雙眉眼極好,如飛揚的丹鳳,平時看著清冷,略一動情,眼角便氳紅,此刻這般笑著,便平白添了春景媚色,教人移不開目光。
素還真歪頭瞧著他,無欲以後莫要對別人這樣笑,我不喜歡。
談無欲溫聲回答,好,我依你。
他的手冰冰涼涼像帶著水汽,將素還真的龍身握在掌中,不輕不重的揉捏,欺近了,竟伸出舌頭在那昂首堅挺的龍脊之上來回刮擦,又仔仔細細將龍身舔了一遍。然則正待著更多歡愉到來的素還真卻覺察出動作停頓。他睜開眼睛,看見談無欲正有些迷茫地望著自己,問,之後要如何做?
這一問差點讓素還真洩氣破功,他略愣住,隨即笑起來。
談無欲的耳尖更是紅得可以滴出血來。他於情事向來並不主動,又十分經不起素還真的撩撥,早早便神魂不知所往。如今想要取悅於他,卻沒了下文。素還真見他如兔子般惴惴,更覺可愛。便翻了個身含笑道,無欲做不來這事,還是讓師兄代勞吧。不料談無欲卻深吸一口氣,道,素還真能,談無欲也能。
素還真心中溫熱,他道,無欲的心,師兄省得。
紗幔羅帳,玉人品簫。一教一學,用的是旁人如何也不能明瞭的深情。人間男女風月無數,哪裡似他們這般的,見不得人,見不得光。再說什麼情投意合神交心許亦是枉然。
總歸是左不過一句,世俗難納,天地不容。
只是對那個人動了心,不傷人,不害人。
卻,委屈如斯。
素還真抱著談無欲,一遍遍親吻他滿身的傷。
無欲,你不是退出江湖了麼,怎麼又會讓自己傷成這樣……他不敢問,不忍說。他們這樣的人,走到哪裡都離不了是非。不是尋仇,怕只是被人欺辱罷。無欲,你一身功體全無,那樣流落顛沛的時光,是怎麼熬過來的……
談無欲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輕輕皺起眉來,道,還真,莫要這般難過。
素還真將臉悶在他肩上,嗯了一聲。
三日的時光,似從上天那裡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