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風炎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徐敬生嘆息,道:“老劉這個人,平日裡是有些不靠譜,但是他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小錯不斷,但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可從來都沒有翻過迷糊。”
辰風炎微微勾起嘴角,想到那天這個老劉在客棧之中大呼小叫的模樣,面上的神情冰冷。
徐敬生解釋道:“老劉在外面都是這樣的,大人,您要知道,整個枯城之中,有一半的人都是普通差役得罪不起的。你要說,這每個差役見到那些老爺公子的,都彎腰磕頭的,這枯城的治安還要不要了?所以啊,枯城的差役自己就逐漸摸索出了一種對待枯城之中的人的態度。”
“對誰都囂張?”辰風炎諷刺道,“這可真是好態度。”
徐敬生臉上也有些火辣辣的,趕緊道:“哎,其實不是這樣。如果遇上了那些犯事兒的公子老爺,差役們的態度也會強硬一些,但如果遇上和那些世家子弟産生糾紛的平民,差役的態度會……”
“會更加惡劣。”辰風炎被徐敬生這麼一再提醒著回想客棧當天發生的情況,心情有些不好,皺眉道,“你真的覺得這樣的解釋我會滿意?”
徐敬生趕緊擺手,無奈又悲催,道:“差役們這麼做,是在給那些世家公子面子。要知道,在人前讓那些世家公子滿足了,那些平民在事後也不會被這些世家公子報複。有的稍微大度一點的,在差役到來之後,不僅不會追究平民的責任,甚至還會勸說差役、以及給那些平民一點恩惠。”
辰風炎微微挑眉,倒是沒有說什麼。不得不說,在辰風炎的印象當中,還沒有那一座城池有著枯城這麼奇特的成員結構。
但是,既然枯城已經是這麼一個現狀了,他這樣一個外來者,對於枯城長久以來形成的處理事情的方式,還是不要做過多的幹涉比較好。
辰風炎點了點頭,道:“那關於老劉的事情,繼續。”
徐敬生這下是徹底苦了臉:“老劉……老劉的屍體,經過仵作檢驗,並沒有發現任何中毒的跡象,也沒有任何外傷。當時仵作就說,老劉是病死的。”
辰風炎的視線在徐敬生的臉上掃了一圈,淡淡地下了結論:“你不相信。”
徐敬生苦笑,道:“不僅僅是在下不相信,整個府衙之中,沒有一個人相信的。就連仵作,在做出這個結論之後,都單獨找了在下說明情況,說是實在找不出老劉的其他死因,才這麼下結論的。”
“實在找不出死因?”辰風炎饒有興味,“那為何你們就不相信老劉是病死的。要知道,老劉之前不是就在生病嗎?”
“是。”徐敬生點頭,道,“但是老劉的身子一直很好,就算是生病,也只是小小的傷寒,甚至前天夜裡,他還能正常地跑來輪值,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都沒有。大人,你看,這人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了呢?”
“老劉的屍體還在嗎?”辰風炎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雖然死人看得不少,但他畢竟從來都沒有從事過仵作這個行業,對於屍體之中所蘊含的資訊,還是標準的兩眼一抹黑的,便道,“如果屍體還在,就多找幾個仵作來驗屍。”
徐敬生道:“枯城之中,願意從事仵作這個職業的人本來就少,原本的府衙之中就只有一個仵作,現在多出來的這一個,還是在下自掏腰包,從城外硬是挖了個人過來。”
言下之意,整個枯城懂行的就只有這兩個仵作,而這兩個仵作對於老劉的驗屍結果都持保留意見。
辰風炎眉頭微皺,很快就放棄了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轉而道:“一個差役的屍體也能讓你們折騰半天。你快去把人帶到小樓去,我先走了。”
“等等!”徐敬生快速走到辰風炎面前,認真道,“老劉確實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但是,仵作在檢查了老劉的屍體和林遠清的屍體之後,發現兩個人都找不出死亡原因。”
辰風炎的眉毛再次皺了起來,道:“這怎麼可能?”
要摘掉,林遠清當時死亡的時候,可是辰風炎親眼看見的,那架勢,分明就是中了劇毒而亡。現在經過仵作的驗屍,卻說查不出林遠清的死亡原因?這不是搞笑是什麼?
徐敬生嘆息,道:“在下也覺得不可能——不怕大人笑話,這個林遠清,素日裡在枯城的風評就不好,要不是有林嘯一直在他身後給他收拾爛攤子,在下敢說,林遠清早就在枯城被人打死了。”
一個堂堂的修遠林家的嫡子,到底做了什麼,才會到了要被人打死這一步?
辰風炎對於這樣一個紈絝子弟並沒有任何好感,但是就是林遠清的死亡,才引起了譚琰的興趣,進而導致他們所有人都被留在了枯城。
因此,在對待林遠清這件事上,辰風炎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耐心——當然,是在對待除作戰和譚琰之外的耐心——稍微思考了一下,問道:“我記得林嘯曾經說過,要把林遠清的屍體屍體領回去,領了嗎?”
徐敬生點了點頭。
辰風炎問道:“那麼林嘯就沒有針對這一點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