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頭上緩緩蠕動、滑落的東西是好幾條糾結在一起的蟲子,看不清原本的面貌,唯一能夠看清的是,那些蟲子並不令人愉快。
實際上,在譚琰一下泥潭的時候,就感覺到泥潭中充斥著這些小生物,對人體並沒有什麼危害,但是很容易引起人的心理上的叛逆和惡心。
譚琰在泥潭中跋涉了小半段路,勉強也算是習慣了時不時碰到這些蠕蟲,誰知道這就不小心摔進了泥潭中,側臉和眼瞼上滑過不少的蟲子,這讓譚琰忍不住雞皮疙瘩全都豎了起來。
這尼瑪的也太惡心了啊!
譚琰明知道加速很容易導致自己摔倒,卻還是不受控制地在泥潭中再次小跑了起來。
等到譚琰摔了兩次,才艱難地從泥潭中爬出來,在邊上將外套全都給脫了,抖掉一地的蠕蟲。
譚琰只覺得一陣陣反胃,根本受不了這種沖擊,跑到一邊就吐了出來。
教導員看了眼驚悚萬分的另外兩個學員,看的他們臉都白了的時候,才輕嗤一聲,跳下車,緩緩走到譚琰身邊,用力扣住譚琰的雙手,將她提了起來:“怎麼樣?”
譚琰面色慘白,甚至都不敢咽口水:“我……”
“當年邊境守衛戰,在高熱潮濕的叢林中,有著許許多多的我們根本沒有見過的蟲子還有別的什麼東西,但就是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我們贏了,我們守衛了邊疆安寧。”教導員看著譚琰,眼中有著堅定而清澈的光,“當年,譚將軍就是在這一戰中成名的”
譚琰愣了一下,她倒是從沒有聽譚爸爸說起當年,這會兒竟然是從一個外人的口中聽到了自己父親的當年,不由有些感慨。
譚琰當時輕嘆一口氣,勉強壓下那種想吐的感覺,直直地看著教導員,朗聲道:“請教導員做見證,譚琰決心畢業之後參加特種部隊的考核,以求能夠成為部隊成員!”
本來在經歷了泥潭事件之後,譚琰對於蟲子——尤其是滑溜溜的蟲子有著一種近乎是生理本能的抗拒。
但是後來因為印主的原因,譚琰置身於蟲海,也因為印主的原因,譚琰總算是克服了這種較為麻煩的心理障礙。
只是現在,譚琰看著鏡面中那個逐漸被蟲子吞噬的奴隸,再看看邊上一臉平靜地守著他的那群奴隸,覺得自己不僅要犯密集恐懼症,恐怕還要再次被勾起心理陰影了。
這特麼的她這輩子就跟蟲子過去不了麼!這不科學啊!
雖然聽說很多蟲子能夠用針狀的嘴巴將消化液給注入獵物的身體中,進而將獵物從身體內部消化,但是沒聽說有哪種蟲子的消化液有這麼強悍的呀,這都已經把人給消化掉了。
很快,那些蟲子就從那奴隸身上爬下來,那個奴隸的樣子頓時毫無掩飾地暴露在眾人面前。
他原本很是強壯的身體已經被啃得七零八落,全身上下的傷口深可見骨,只是他的傷口中流出來的並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稀稀拉拉的一些淺紫色的膿水。
譚琰眉頭緊皺,再也忍不住想要嘔吐的慾望,往邊上走了兩步,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拼命幹嘔起來。
只是她自從進入這個墓葬群之後根本也沒有吃過什麼東西,再加上之前那一場成親酒宴她只露了個臉就躲在房中,也沒有進食,現在肚中空空,根本吐不出來什麼東西。
譚琰難受地吐出幾口清水,就覺得口中酸苦難當,知道她要是再繼續這個嘔吐的動作,接下來只能吐出一些膽汁了,那對食道的傷害是非常大的。
辰風炎見譚琰雙手撐著地面,難受得整張臉都有點青了,不由有些擔心,上前兩步,微微用力,扶住瀾歌的手,輕聲道:“要不你別看了——我不會再對你隱瞞什麼了。”
譚琰輕哼一聲,有氣無力地看了眼辰風炎:“你倒是知道你以前對我隱瞞頗多啊。”
辰風炎苦笑一聲:“所以能請你再相信我一次嗎?”
譚琰並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眼靈物宋燁修,那意思——即是你辰風炎不想告訴她真相,她譚琰還是能從別的地方得知的。
辰風炎被譚琰這樣明目張膽的懷疑和嫌棄弄得哭笑不得,幹脆也不看了,扶著譚琰坐到地面上,順便還指揮靈物小男孩給他們弄出兩張墊子,讓他們坐的更舒服一點。
靈物宋燁修看了譚琰一眼,得到譚琰抽空送過來的“安心”的眼神,也就沒說什麼,轉過頭去繼續看著那一場荒謬而殘忍的無聲劇場。
“我坐在這裡是要休息,你坐下來是什麼意思?”譚琰看著辰風炎,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似笑非笑,面上充滿著諷刺之意。
辰風炎並沒有介意,那模樣就像是完全沒有看見譚琰的挑釁一般,視線掃過邊上粘著靈物小男孩的印主,輕笑一聲,道:“看來我們是註定要在一起的。”
譚琰也注意到了自家兒子完全拋棄節操的舉動,嘴角抽了抽,還是用強力的理智和自制力,維持住了面部冷峻的表情:“你別亂說。”
印主是印主,更何況印主是怎麼來的,這還要譚琰特意拿出來說嘛?辰風炎現在用印主的意志取代譚琰自己的選擇,雖說這是一句玩笑話,但還是踩在了譚琰的傷口上。
辰風炎當初算計譚琰,讓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到了照國的邊軍營地中,受盡了苦楚不說,還在根本就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將印主帶到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