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自認不是被虐狂,也沒有跟一個人不計後果地耗一輩子的決心,天地之大,能夠容納她譚琰的地方又何其多,在一棵樹上吊死的行為實在是蠢透了啊。
辰風炎見譚琰眼神微動,但是很快又掩飾過去,知道譚琰心中已經有了些許動搖,並沒有步步緊逼,而是話鋒一轉,道:“你的小香囊有問題,你自己知道嗎?”
譚琰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搖搖頭:“你說的‘有問題’,是說它能夠迷惑心智嗎?”
如果是這一點的話,譚琰自然是知道的,並且譚琰還知道、並且實踐過,流沙的血液能夠解了這種毒性。
辰風炎輕笑一聲,搖頭道:“自然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幻心境之靈抬手在半空中畫了個圈,很快就有一些薄薄的水霧聚集過來,將那一個圈子給填滿了。
被填滿了的那個圈子很快顯出一種淡淡的光華來,就像是憑空變成了一面鏡子一般。
譚琰正有些疑惑,就見那鏡子輕輕晃了晃,裡面閃現出片段式的畫面,很快畫面就連貫起來——那正是譚琰他們在宋燁修的農莊後面看見的山縫的場景。
只不過這個時期的山縫看起來要比譚琰當時看見的“年輕”許多,裸露的岩石沒有那麼多,山中樹木也較為茂盛,整個看上去鬱郁蔥蔥,充滿著生命力。
在這樣山清水秀的環境中,有一隊人正扛著什麼在山縫中艱難行走。
辰風炎看了眼靈物小男孩,靈物小男孩立即轉了轉手腕,將鏡頭拉近,一副山葬圖很快就清晰地出現在譚琰、靈物宋燁修以及辰風炎面前。
那個被扛著的東西是一副棺材,有三個正常成年男子並排躺著那麼寬敞,兩人那麼長,只是那棺木的顏色是帶著點暗紅的黑,看上去有些不詳。
辰風炎在此時輕笑了一聲,看著譚琰:“看你露出疑惑的表情,譚琰,你不會忘記這是什麼什麼東西留下的顏色吧?”
譚琰一愣,很快就想起來了——這種偏於暗紅的黑,不正是血液凝固之後才有的顏色嗎?
那這麼說,這個巨大的棺木,是用血液塗滿了全體,風幹之後再送到山縫中去的?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棺木用的是什麼東西的血呢?總不能是人吧?
就在譚琰滿懷疑惑的時候,一個扛著棺木的人似乎踩到了什麼,發出一聲慘叫——畫面中沒有任何聲音,譚琰只能從那奴隸打扮的人大張的嘴還有面上痛苦得近乎猙獰的神情猜想到底發生了什麼。
鏡頭再次拉近,譚琰這才看清,那些奴隸腳上並沒有穿鞋子,而山縫中有著各種各樣尖利的石頭,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蟲子爬來爬去。
由於山縫中常年不見陽光,長期在山縫中生活的生物都退化掉了視力,再加上長久沒有人來這種環境險惡的地方,這些動物並不怕人。
因此,這些動物如果不慎被人碰到了,反擊起來也是毫不留情的。
那個不知道被什麼刺到的奴隸已經不能動彈了,他的雙腳呈現一種不正常的腫脹,不到片刻就開始潰爛,面板破潰,流出紫色的膿水來。
譚琰只覺得胃中一陣翻湧,正要找個地方吐一吐,就看見原本還算平靜的山縫生物突然躁動起來,齊齊往這個不能動彈的奴隸方向爬去。
譚琰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心中充滿著緊張——這是要生吃人的意思嗎?
譚琰有時真的很痛恨自己超人的直覺,因為就在下一秒,鏡面中顯示出來的場景,還真是譚琰心中所猜想的那樣。
那些常年生活在山縫中、進化的格外兇殘的生物,受了那股子膿水味道的刺激,全都興奮起來,爭先恐後地從陰影處爬出來,朝著那個奴隸而去。
整個畫面是沒有任何聲音的,但是譚琰看著那一群群爬蟲還有一些類似蛇和蜥蜴一樣的的生命體,就彷彿聽見了無數爬蟲密集湧動的聲音,頭皮不由一陣陣發麻。
當初她身陷照國邊境軍隊的陣營彙總,神志不清任由那些草原巫師擺弄的時候,也曾經經歷過這種被百萬爬蟲聚集的詭異場景。
只是她當時比較幸運,她體內的印主將這些爬蟲一個不漏地全都吸收了,譚琰自己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但此時的這個奴隸就不一樣了,他的下肢已經開始化膿,腳趾頭正以清晰可見的速度溶解,而速度快的那些爬蟲已經碰到了他的下肢,一頭栽進那些膿水中。
譚琰看得胃中一陣翻騰,玩兒命憋著氣不讓自己當場吐出來。
辰風炎見譚琰這麼辛苦,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站在原地看著譚琰:“要不你還是別看了。”
譚琰輕嗤一聲,強忍著想要嘔吐的慾望,挺直脊背,冷聲道:“不看?不看怎麼知道我到底要面對什麼,又要經歷什麼?有的人他從來都不會將真話告訴我,如果我還不去努力爭取去看到真相的話,豈不是一輩子都任由他人耍著玩了?”
辰風炎原本是好心想要勸說譚琰不要讓自己這麼難受,沒想到卻被譚琰這麼嗆了一回,心中微怒,也轉過臉,梗著脖子不再理睬譚琰。
靈物宋燁修在邊上看著兩人互動,忍不住嗤笑一聲,道:“你們兩個給人的感覺是什麼,你們自己又知道嗎?”
譚琰立即轉身瞪了他一眼:“閉嘴!”
不過經過這個小小的插曲,譚琰的心態有點轉回來了,再回頭看時,鏡面中的場景已經變成了那個奴隸被蟲子給包圍了,整個人只有一點點腫脹成紫色的面板露在外面。
饒是譚琰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還是被這種挑戰三觀的場景給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