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流霜在那一瞬間,那顆晶瑩脆弱的水晶心“卡擦”一聲裂了一條縫,卻還是強撐著笑容,強顏歡笑:“你知道淨魂瓶中的東西是什麼嗎?”
也就是他那天在船艙中和辰風炎說的事情,當時他知道隔壁有人,卻不知道這個人就是檀煙。
譚琰稍一思索,緩緩道:“應該是罪孽深重的靈魂?”
不然為什麼一個瓶子名字起的跟觀自在菩薩的玉淨瓶似的?
歐陽流霜的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快感,舉起袖子掩唇咳嗽一聲,卻掩不住嘴角得意的笑容:“不,淨魂瓶內裝的並不是靈魂,而是被世人所恐懼、唾棄的東西。包括罪惡、瘟疫、戰禍,絕望等等。”
譚琰囧囧有神:這不就是中國版的潘多拉魔匣?除了希望被關在裡面,什麼壞東西都放出來了。
“我記得你當初說那些東西會惑人心智。”譚琰看著歐陽流霜,眉頭微皺。
歐陽流霜好不容易冒出來的小得意瞬間就被打壓下去了,臉色萎靡得就像已經被自家師傅訓了三天三夜一般:“我……我不小心……要是意志不堅定的人還有心中有鬼的人,碰見它們輕則性情大變,重則家破人亡。”
“那你還有心情在這裡看戲?”譚琰隱怒。
檀煙一般說話的時候語調空靈而溫柔,只有在譚琰生氣的時候,才變回自己的聲音。略顯中性,並且感染力強。
歐陽流霜被她這麼一說,頭皮都有點發麻了:“實際上,我查到從淨魂瓶中逃逸而出的大部分罪惡像是被什麼吸引了一樣,都往這條船上來了。並且,在你沐浴的那間房間,我已經設好了陣法,只等那些孽障一有動靜,就能將它們收回來。”
譚琰卻並沒有因為他的解釋而放鬆眉頭:“什麼叫‘等那孽障一有動靜’?難道你就打著亡羊補牢的念頭?就不懂主動出擊嗎!真是廢物!”
歐陽流霜一口氣上不來,一顆玻璃心“噼裡啪啦”地碎了一地,要不是還有話沒有對譚琰說完,估計他能抹著眼淚一路淚奔出去。
“你不要欺人太甚!”歐陽流霜擰了自己一下,才勉強從譚琰那種強大到恐怖的氣勢中掙脫出來,想起自己的身份,以及手上捏著的檀煙的把柄。
“我知道你的身份!”
譚琰抿了抿嘴:“這年頭還有誰不知道我的身份的嗎?你剛剛說意志薄弱和心裡有鬼的人都容易受到那些東西的影響。請問,你對意識薄弱和心裡有鬼的定義是什麼?天下普通人又有幾個是意志堅定的?你嗎?還是辰風炎?”
又是這種質問的語氣,又是這種質問的語氣!
要不是辰風炎的囑託,他一個風華絕代收進萬千寵愛的美少年才不要對著一個空有著一張美豔的皮內心卻嚴肅古板如同道姑的女人呢!
他默默忍住心中的悲憤,盡量柔聲道:“我知道你是皇家暗部的暗衛,也知道船上的火最開始是你放的……”
“最開始?”譚琰敏感地抓住了關鍵詞。
注意到譚琰眼神變得更加專注,歐陽流霜微微挑起嘴角,這才是和本少說話應有的態度!他道:“實際上,一般人看不出來,我卻能看出,這個火場的明顯分為兩個部分。最開始起火是在梁浦進的房間,按照那個現場來看,火災頂多再蔓延一兩個船艙就能引起水手注意。可是有人隱瞞了火情,並且還趁機在梁浦進的船艙樓上又放了一把火,這才讓火勢失去控制。我猜,後著火的那間房間,就是你進入梁浦進的房間的通道,對不對?”
譚琰看著歐陽流霜粉嫩嫩的包子臉上狡黠的微笑,反問道:“那你覺得後來的火災,是為我掩蓋痕跡了?”
歐陽流霜信心滿滿地點頭:“我想船上應該還有你們的人……”
“錯了。”譚琰打斷他的長篇大論,言簡意賅,“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是就憑你能看出火場應該分成兩個部分的本事,我也應該讓你知道一些事情。”
頓了一下,譚琰看了眼不知什麼時候又變得虛掩的門,輕笑道:“我確實潛入了梁浦進的房間,一把火燒了它。但那是因為我不甘心受辱,一時腦子發熱的作為。我倒是很好奇,你們一直念念叨叨的我的身份,究竟在你們眼裡,我是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