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打地鋪,杜若心裡憋笑,卻沒表現出來,從他地鋪上跨過去,走到床邊脫衣睡覺。
第二天宋居安又天不亮就起了,杜若聽到動靜,也穿衣下床,宋銀花起的更早,已經在廚房做好了飯。
吃了早飯,宋銀花拿出來蔡婆婆做活的針線筐,對杜若和宋居安道:“娘做的這些鞋面,納的鞋底,我接著做,等做好了讓安弟拿去集上賣掉,換幾個錢。”
“這種女人穿的鞋,鞋面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誰會買?”杜若瞄了一眼道。
現在不管大姑娘還是小媳婦兒,都把繡鞋做的漂漂亮亮的,上面繡滿了花鳥魚蟲,有的還綴著幾顆珍珠。
宋銀花一臉為難,“要找人描繡樣,再買些繡線回來,哪來的錢……”
杜若也不再說什麼,拿著鐮刀揹筐跟著宋居安下了地。
到天色昏黃的時候,倆人從地裡回來,一進家門,就聽到院子裡頭說話的聲音。
宋銀花的相公曹旺來了,站在院子裡正扯著宋銀花讓她跟他回去,家裡沒有婆娘可不行!燒飯洗衣服沒人做。
蔡婆婆與宋老爹坐在床上沒辦法下床,倆人對著院子生氣的說著什麼。
見杜若與宋居安進來,宋銀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連忙道:“安弟!你快些讓他走!我不回去!”
曹旺松開抓住宋銀花衣服的手,打著哈哈對宋居安道:“居安回來了?我今兒來叫銀花回去,兩口子床頭吵架床尾和,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想著銀花消了氣,往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他一鬆手,宋銀花連忙轉身哭著跑回房間去了。
杜若白了曹旺一眼,也沒搭理他,進了屋。
蔡婆婆一臉焦躁的坐在床上,隔著個掛在西側的布簾子,見杜若進來,對她道:“如蘭,你去勸勸銀花,讓她跟曹旺回去!嫁了人了,整天待在孃家,被人說閑話!宋家丟不起這個人!”
“娘,這事兒看二姐的意思吧!她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住在這兒。”
剛才在外面杜若沒聽清楚她在屋裡說什麼,沒想到她也是希望自己女兒回去的,只是在意別人的看法。
宋居安和曹旺也進了屋,宋居安撩起衣衫在中間坐下來,臉色陰沉,卻帶了一絲笑意,看的人心裡發毛。
“弟妹,你去勸勸銀花,讓她跟我回去!”曹旺搓手站在那兒,他雖然脾氣暴不講理,卻不敢與宋居安對視,只好對杜若說。
宋居安這人,雖然看上去略瘦削陰柔,話也不多,但提起他,遠近都知道,畢竟他之前幫著縣令辦過幾個案子,又婉拒了縣太爺的邀請,沒去縣衙做事兒,但縣衙那邊賣他的面子。
還有那個屠夫韓良,力大無比,能獨自一人對抗山上的猛虎,與宋居安的交情也不淺。
曹旺即便是個潑皮無賴,也是欺軟怕硬的。
“聽二姐說你打了她?”宋居安彈了幾下衣袖,質問道。
“你也知道我這急性子,也就是推搡了她一下,銀花沒站穩跌在地上,她哭著跑回來了!”曹旺笑的拘謹。
杜若冷笑道:“一個大男人,過不下去就休妻,整天打媳婦兒,窩裡橫,算什麼男人?”
宋居安的視線望過來,見她對曹旺一臉的嫌棄,有些訝然,他以為杜氏早就想趕二姐走了,畢竟以前二姐每次跑回來,杜氏都會說風涼話,不想讓家裡添張嘴吃飯。
收回視線,宋居安低頭悠然整理了一下洗的發舊卻工整的衣袍,緩緩開口道:“有些事情再一再二不再三,二姐夫先回去吧,等二姐想通了,她想回去自然會回。”
曹旺在萬山村就是個混混,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大聲道:“宋居安!她既然嫁給我了,就是我們曹家的人!別忘了!當初娶你二姐,我們曹家可是花了十兩銀子加上一頭牛!今兒她怎麼著也得跟我回去!”
坐在布簾子後一直在聽他們話說的蔡婆婆出聲道:“居安,讓你二姐跟曹旺回去!一家人過日子免不了磕磕碰碰!”
“不成!男人一旦動手打人,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二姐性子我知道,好哄好說話,曹旺不是太過分,她也不會不走。”杜若反駁道。
她想,這曹旺一臉惡相,一看就不是好人,不知道當初宋家二老為什麼把女兒往火坑裡推。古代女人地位低,嫁了人又容易受欺負,這次跟曹旺回去了,恐怕捱打的日子還在後面呢!
“賊婆娘!哪有你說話的份兒!”蔡婆婆怒罵道,“居安,告訴銀花,說我不讓她住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