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賤蹄子說什麼?!都是你這掃把星帶來的黴運!宋家怎麼攤上你這麼個婆娘!”蔡婆婆心裡越是苦嘴巴越是毒。
宋銀花見自己娘被石頭砸了,腿也斷了,心裡更是難受,忍不住怪罪道:“如蘭!你如果肯和安弟好好過日子!家裡也不會出這種事兒!”
杜若面不改色的聽著。
過了一會兒,才道:“聽說附近有個村子,公公死了,婆婆年紀大了,整天躺床上,吃喝都要兒媳婦兒伺候,伺候了一陣兒,兒媳婦不耐煩了,覺得老東西不幹活又浪費糧食,心一狠,在她婆婆飯碗裡下了藥,把婆婆毒死了!”
蔡婆婆全身打了個激靈,看杜若的眼神兒忽然變了。
宋銀花看看自己親娘又看看杜若,嚇得不敢再說什麼。
“這萬一二姐被她相公叫走了,安郎又忙活地裡,娘只有我來照顧了,我得伺候娘穿衣吃飯!說不定過些日子娘還誇我孝順呢!”杜若又慢悠悠道。
“你、你……”蔡婆婆罵不出口了。
依照杜如蘭的渾性子,她是真做的出來的!
杜若笑的人畜無害,接著道:“我怎麼了?娘,你年紀大了,有些話啊,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以後別說了,省的攪得家宅不寧!十八層地獄裡,我記得有個拔舌地獄,生前造了口業,就得墜入拔舌地獄,不得超生啊!”
蔡婆婆和宋銀花吃驚的看著她,覺得杜氏變了,整個人冷颼颼的!
杜若哼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她這個人其實嘴硬心軟,如果不是蔡氏太過分,她真不會做什麼,但是把她逼到絕境,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這時候宋居安揹著小半袋子面打外頭走進來,後面還跟著東溝村的村長龐善業。
進了屋,杜若連忙站起來讓座,宋居安將從村長家借來的面放在桌上,轉身對杜若道:“給村長倒碗茶來!”
龐善業連忙擺手,搖頭說‘不用’,又對坐在床上轉怒為笑的蔡氏道:“聽居安說蔡婆婆你腿被砸著了,我來看看你!”
“唉!村長,又麻煩你了!我們家這個情況……”蔡氏斂去笑意,又是一臉愁苦。
龐善業打量了一眼這家徒四壁,感慨道:“咱東溝村比著周圍幾個村子是窮了點,可你們宋家是真窮!老宋生病吃藥花錢啊!我早就說了,憑居安的學識,考舉人!考秀才!這樣的大好門路你不走,莊稼種的再好,還是吃不飽!”
宋居安端著宋銀花遞給他的一碗涼水,喝了幾口,放在桌上,嘆道:“真是有愧!我雖然識得幾個字,但肚子裡沒真才實學,更談不上考取功名。”
杜若望了他一眼,心道,宋居安的學識多深,她不清楚,但比村子裡那個愛賣弄文采的梁秀才好了不知多少!
男子讀了聖賢書,心裡總會有入仕取得功名的想法,可這宋居安怎麼和別人不一樣呢?
龐善業又看向杜若,責備道:“杜氏,你說說你!嫁過來一年多,在村子裡整個名聲都快臭了!好吃懶做,也不知道幫著居安張羅著點!這樣下去可不行!”
看他那一臉嫌棄的樣子,杜若自覺的面帶愧色:“村長說的是。”
宋居安端正的坐在那裡,右手將左手的袖口緩緩捲起來,指節修長,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滿了鄙夷與厭惡。
他知道,假如他把杜氏休掉,她是再難嫁出去的,以後的名聲更壞了,回到孃家,活得會更艱難,那些風言風語也能淹死她。
但他不想看見這個愚昧低俗的女人了,近來腦子裡都是她的事兒,也不知道她為何這麼能惹事兒,解決一件又一件。
龐善業又道:“宋家人少,現在你婆婆也幹不了活了,光靠居安一個人也難過日子!銀花早晚也得回家去,杜氏啊,你自己心裡得掂量掂量。”
“村長說的是。”杜若又微微低頭道。
龐善業站起身,對幾個人道:“你們借的這點面,最多能吃個五六天,接下來咋辦呢?我身為村長,但上有老下有小,也有難處,只能幫這點了!我回了!甭送了!”
說完村長朝外面走去,宋居安起身相送。
杜若走到桌前,開啟面袋看了看,對宋銀花道:“烙幾個餅吧!折騰到現在了,都還餓著!”
宋銀花連忙起身幫忙。
倆人去灶裡忙活,約莫著家家戶戶都睡下了,宋家幾口才吃上一口熱乎飯。
睡覺時,杜若拿著藥膏去宋銀花房裡,讓她為自己抹了一遍。回到西屋,見宋居安正在地上鋪涼席,又將多餘的舊棉被拿出來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