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應該好好生活,遠離這個來到宇智波家第一天就沾染上的麻煩,可是看到他低沉的表情和垂頭喪氣的背影,她就感覺到心底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終於,她抬起頭看著那個逆光而立的少年,陽光從他身後透下來,溫暖的色澤渲染得恰到好處,連那一頭刺蝟毛也變得妥帖而溫和,她歪著頭笑了笑,不再是那樣敷衍的寡淡笑容,如同一隻小狐貍:“我是工作人員,不用參賽,不過我也要進森林裡,如果不怕帶一個完全不會忍術的累贅的話,請和我同行吧。”
斑愣了兩秒,忽然懊悔起來,原來十年是工作人員,為什麼剛才自己那麼沖動,她會不會覺得自己特別小孩子氣。
“不想帶上我的話就直說。”
她彷彿有意戲弄他,拖長了語調笑意連連地說道。
“要一起!”
他伸出手去牢牢地牽住她,動作無比自信,她一再閃躲掙紮,卻都因為他的霸道和強硬通通無效,被他理直氣壯地嗆聲:“萬一走散了怎麼辦?”
“怎麼可能走散。”
“我說會就會!”
七草無奈地嘆了口氣,動了動嘴唇卻最終沒有說話,身旁的男孩子臉上那種淺淺的傻笑讓她心軟得要命。
掌心的溫度讓她彷彿置身於一個溫暖踏實的夢境,明明夏日的高溫讓兩個人都出了一手滑膩的汗,卻依然美好的捨不得醒來。
七草和斑坐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之上,身下是近乎垂直的懸崖,此處地勢險峻,一般人沒辦法上來,所以相對而言要安全得多。
夏日的風拂過,每一個毛孔都因為這帶著點濕潤的溫熱氣息而舒服地張開,聽著遠處潺潺的水聲,說不出的愜意,七草杵著下巴,忽然便是帶了幾分散漫和嬉笑說道:“不如下去無差別亂鬥?”
其實她說的不無道理,將所有的木牌都搶來的話,無論是將哪一隊的拼圖完整地拼湊起來,都能夠知道獲勝的方法。
斑笑了笑,“你的方法在每一個隊伍的獲勝條件都一樣的情況下確實成立,但是如果每個隊的獲勝條件不同,或者獲勝條件是要求找齊所有的隊員的話,這樣的方法一開始就是輸的。”
七草心頭微動,難得看到斑認真的模樣,聲線平淡卻有理有據地分析,專注的模樣竟然有點好看。
見七草杵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動作輕柔得過分,隨後目光漸漸望向了遼遠的地方,“更何況……”
他的聲音更加低沉了幾分:“更何況,如果被拿走木牌就意味著死亡的話,我並不希望出現傷亡。”
那樣清涼卻又溫暖的聲音,彷彿冬日的陽光,有著並不刺眼的光亮,卻令人感覺到妥帖而舒服的溫度。
從來不知道,他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明明是力量決定一切的世界,這樣的善意顯得有些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語氣裡有些小心翼翼地試探和滿滿的期待:“如果是七草的話,或許能夠明白吧。”
七草輕輕點了點頭。
斑立刻開心起來,像是一個吃到糖的小孩子,開心地說:“唔,等到比賽結束以後,我帶七草去見我的好朋友吧,雖然他有點傻,還愛消沉,可是是個和我們有著一樣想法的人呢!”
他想到了什麼,忽然得意之色漸消,一雙墨色的眸子越發深沉,“之前在戰場,到底是我少年輕狂野心勃勃,如果我能夠更加小心的籌謀,或許不會發生這麼慘烈的事。”
七草輕聲安慰道:“不是你的錯,戰場必然會有死傷的,而且你被算計了。”
她的安慰顯然沒有什麼實質性地作用,只見他寬慰似的朝她笑了笑,問道:“十年呢?有沒有什麼好朋友。”
顯然是故意轉換了話題,七草也不戳穿他,想了想之後搖了搖頭,“交朋友,成本很高。”
“嗯?”
“如果是逢場作戲的朋友的話,覺得並不需要,但是要找到知己的話,機率很小。”她歪頭看向斑,若有所指地說道:“所以你很幸運。”
斑聽了她的話之後怔了一會兒,然後,心頭升起濃濃憐惜,他看向十年,一身白衣顯得她越發消瘦,長發用鬆鬆地紮在腰後,和周圍夏日熱烈的色彩形成鮮明的對比。
十年,很孤單吧。
七草看著斑的表情,忽然便笑了,素白的臉上是難得的靈動神情,輕哼了一聲:“什麼嘛,說這些可不是讓你可憐我的。”
她眸光之中滿是流光溢彩,斑愕然,呆了一下,隨後長長嘆了口氣,轉過頭去撇開了目光,手握成拳在唇邊輕咳了一下:“十年……”
他的聲音溫軟得近乎示弱:“不要露出那麼犯規的表情。”
在最初的時候,他因為她那極具侵略性的純淨笑意,而愛上了她。
而這一次,他卻愛上了她那略帶清高的孤獨。
斑用額頭輕輕抵在了七草的肩膀上:“十年露出這種有機可乘的表情的話,自制力真的會被我丟到九霄雲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