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沖動,後來習慣,再後來不肯屈服,頑強地昂起頭顱,告訴自己不可放棄。不屈服於現實的風霜雨雪和感情的分崩離析,不過是不想承認自己的選擇終究是個自欺欺人的錯誤。說的浪漫一些是想要和你白頭到老,說的悲壯一些是想要和你抗爭現實,說的□□一些就是不想承認自己的愚蠢。錯就錯了,堅持了那麼久連最差的結果都沒有,你叫我如何收手?我喜歡你不過是對自己眼光的可笑自信,與愛無關,與性無關,更與理解無關。
蘇岑的腳步聲在冬日蒼白清冷的塵世裡,清晰可聞,夾雜著窗外飄進的涼風讓我後背隱隱生汗,而我的臉由於心跳的加速和寒冷的冰凍而熱氣蒸騰,連嘴唇都開始變得遲鈍。我後背抵著教室門,雙腳似站在沼澤裡,抬不了步子。我心下暗道“梁炎,你個大傻子快離開這兒啊……”然而,我低頭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越發的慌亂無措。該怎麼解釋?該怎麼讓他相信我只是一個無辜的小跑腿?要怎麼讓他收住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蘇岑不會想殺人了吧?那眼神……我下意識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人眼神幽暗深邃,直直地盯著我,想要看出一個對他恨意難減的人為何鬼鬼祟祟的開始負責起了他的“每日驚喜”。近了,更近了……我強撐著站直身子,出於本能的懼怕黑暗,我不得不捂住悶漲的心髒。我不是無神論者,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超出人類所見的事物,也有可能是已經逝去的生命而蛻變的靈魂。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我不敢斷定,但一定有比我們強大的東西存在。我懼怕黑暗,懼怕厲鬼,懼怕死亡,懼怕一切讓我魂斷意外的可能……但比起這些,我更加懼怕一種叫人的生物。“嚇著你啦?”他幽幽的出口,聲音透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氣味,就像索命的無常一般惹得冤魂膽寒。可我不是冤魂,我是厲鬼,我還怕你個小嘍囉?雖然心虛,還是要裝出自己一副無畏的表情來,只有這樣才能鎮住比自己外形更加強大的東西。“切,才不怕你呢。”連我自己都能聽出來的牽強心虛。我繞過他走向座位,不想被老幹部看到監控為難我們,你最好不要跟過來,我心下想。落座掏書,腦袋仍似熱粥一般,眼前迷迷糊糊的睡意還不散。我看著蘇岑在門口站著,剛才的慌亂已蕩然無存。他看著我,我挑眉看他,這人莫不是被幸福沖昏了頭腦?“東西是誰的?”他淡然出口道,步子邁向後排。“你不要明知故問。”我懶懶出聲,坐直了身子想要精神更加抖擻一些。“你一向敢作敢當,今天你就老實交代吧。是不是……”他詭異的聲音夾雜著輕浮,這人又開始自大狂妄了。不待他說完我出聲打斷:“不是我的,我一個底層人民玩不起你們喂養寵物的遊戲。”我打了一個哈欠,眯眼看著歷史大事年表。“喂養?寵物?梁炎,你什麼意思啊?”蘇岑聲音裡隱了一絲不明和惱怒。我已經盡力當好一個“投遞員”了,無奈巧合被這廝撞見,我也對宋婉婷有所交代了。雖然冒著早餐消失的風險坦白,但是這樣小心翼翼的動作一點都不符合我的行事風格,更何況我在心裡不願意看著宋婉婷和蘇岑這個狐貍在一起,那人總是隱藏的太深,叫人看不清。我懶得理他,直接道出實情:“有人喜歡你,想要抓住你的胃。你如果還不明白,你真的是典型的情商和智商不對等。”我拿了書走向衛生間,藉著冷風醒醒宿“醉”的腦袋。“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誰?”我沒料到他會跟出來,我驚詫回身,他不應該瞎到看不見前面拐角是女廁所吧。“誰能斥巨資養吃貨就是誰,誰有閑情浪費在你身上就是誰……”我直白道,卻被眸子幽深的蘇岑打斷。“誰能使喚的動你就是誰,誰和你走的近就是誰……梁炎,我說的可對。”我撇嘴點點頭,腹痛明顯。“你自己招惹過誰你比我清楚,你給過誰電話你自己知道。”我大步走向衛生間,甩下身後微微愣怔的蘇岑。“誰啊,我只招惹過你啊,我們家的電話只有給過劉……給過她啊。”他下意識的不說出那個名字,我也懶得細聽。你還記著招惹過我啊,我心下來氣。我站在廁所門口轉身看著求知慾爆棚的蘇岑,搖頭竄進裡間。
蹲在廁所裡我開啟歷史書,公車上書和“戊戌六君子”的部分叫人著實扼腕嘆息。當初維新變法要是成功了,現在的社會又是什麼樣子?當然了,維新變法是不會成功的,這是歷史必然性。書本是這麼告訴我的,為了考試我不願意深究多種可能性,暫且相信這樣的道路在中國是行不通的吧,畢竟主客觀的多方面原因和始料未及的偶然性才能決定事物走向,後人不過是強行尋找原因來說服自己和給別人一個交代,真正的歷史誰也不能洞察透徹。冷水沖過雙手,冰涼讓面板變得微紅,腦袋無了剛才的混沌。我低頭掀開薄布門簾,抬眼只見東方的天邊泛著幽藍,清澈透明的似要滴淚的眼睛,深邃清冷,孤高傲寒。空氣不似平時的柔軟,夾著一絲尖銳竄進胸腔,微微刺痛的感覺就像吃下一根冰淩般。絕大部分還隱在黑暗裡,教室裡亮著的燈光顯得蒼白勉強。“梁炎……”我心咯噔一下,這人難不成守在廁所門口等我告知真相?這麼傻的蘇岑我是第一次見,還是人一遇見關乎自己的事情總是經不起別人的不坦誠?“幹嘛?”我收了視線無奈出聲,沮喪的聲音就像好不容易擺脫的大蚊子又追上來。“是不是宋婉婷?”我被他的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感動了,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人家都說你要她電話號碼了,你還裝個什麼局外人啊?”我未停腳步,低頭看書。“難不成你要過電話的女生太多連你自己都不記得了?”我生了戲弄之意,補了一句。“我沒有要她電話啊,我跟她都沒怎麼說過話啊。”他面色嚴肅的道,看起來不像說謊的樣子。“要沒要跟我沒關系,你不用急著辯解。”我站在走廊的護欄邊,把書放在上面背誦自己的註解。蘇岑看著我不再言語,站了一會兒受不住寒冷似的進了教室。沒有要她電話?可是宋婉婷親口告訴我你要了她的電話啊。我到底該相信誰呢?我厭惡的甩甩頭,是誰重要嗎?跟我有關系嗎?人家表演暗戀閃躲的舞臺劇,我頂多就是個搬道具的,劇本有多蹩腳,演員演技有限,都跟我無關。
課間操解散,大家似老鷹追捕的小雞一般,撒丫子瘋逃。我低頭狂奔,不敢慢走碰到那天為我喂紅糖水的單程陽,我在隊伍裡的時候就看見他了,遠遠的看看也很好,最近不適合正面相遇。李捷給我的棉衣仍然大的出奇,無奈老幹部要求做操時要露出雙手,我只能盡力配合著露出指尖。我跑向教室,微微泛青的指尖遇到暖氣變得通紅酥麻,我跺著腳,搓著手,暖暖手心再暖會兒手背,癢疼的感覺令我微微皺眉。教室裡吵鬧著,從外面沖進來的學生嘻嘻哈哈的笑著,唐宋和宋婉婷勾肩搭背的進來,我笑看一眼,不喜結伴而行的我提早跑了進來。我漫無目的的掃了一圈教室,蘇岑的眼睛盯了一眼我的方位,急急轉開。“還惦記著是誰給他送驚喜的答案嗎?”我心想,搓著手落座看書,窗外的寒氣越來越重了。老幹部開班會時講到今年的元旦要大過,希望大家能集思廣益、多出節目雲雲。我低頭想著母親和小燃,再想起父親那日留下的包裹和自己痛哭流涕的樣子,心情似天邊低垂的鉛雲一般,灰暗沉重。“梁炎,你帶頭表演節目,好好配合文藝委員的工作。”老幹部給文藝委員範鐘書交代完登記節目、審核節目的事情後,對我說道。我從神遊裡抽離出來,老幹部眯眼打量著我的神情就像打量著口是心非的嫌疑人一般。我淡然抬眼,後知後覺地點頭道好,聲音裡夾雜了一絲我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冰冷和敷衍。我複又拄著下巴,趴在桌子上,提筆寫字,雖然老幹部不允許開班會的時候有人寫東西。
東西照樣送,只是看著蘇岑下晚自習留在我桌上的字條,我便無趣的停了手。“你要是敢放進我桌子裡,我就告訴全班人你喜歡我,你自己看著辦。”故作矜持,陰險狡詐,不擇手段……我腹誹著蘇岑,不想為了別人的幸福毀了我的清譽,我看著手裡的包裹不知該如何想宋婉婷說明白。即使關系再好的人,也不喜歡你帶去壞訊息。我第一次開啟了宋婉婷給蘇岑的包裹,裡面無非就是一些做工精巧的點心和酸奶,零食……都是小姑娘的吃食,我撇嘴搖頭,難不成蘇岑喜吃甜食?笑話……我咯咯笑著,包裝紙上的保質期只有24小時。掂了一塊放進嘴裡,心下道吃了總好過壞了,都怪自己話到嘴邊嚥下去,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我何必憐香惜玉呢?我多疑的性子使我對宋婉婷産生了一些想法,她為什麼要對我說謊呢?如果蘇岑要了她的電話,那就證明流水有意啊,落花為什麼不自己去把驚喜交給他?下晚自習的路上,月黑風高,郎情妾意,不正是談情說愛、柔情似水的好時機嗎?放著陽關道不走卻讓我去闖獨木橋,宋婉婷安得什麼心?難不成是我又無辜的成了替別人幸福開路的炮灰?還是奴役我能給她帶來優越感?可是她不用錢來使喚我為她辦差,她也生活的很優渥啊……李捷看著我手裡的點心,狐疑道:“哪個男生給你的,說。”“迄今為止,還沒有瞎眼的男生,”我懶懶道。他擔憂的問道:“火火兄弟,你裡面沒下毒吧?”“滾……”我沒好氣的看他,笑道。“你說我要不要告訴她真相啊?”對李捷說了個七七八八,我詢問道吃著點心眉頭微促的他。“甜的膩人。”他痛苦的嚥下最後一口點心,轉頭看我道。看著他隨意的抹了嘴邊的殘渣,我靜待下文。“當然啊,你是不是傻啊。她明顯拿你當下人使喚啊,自己喜歡的人憑什麼要你去一直去送信啊。再說了他要是要了你那朋友的電話,那他們還用得著你這個燈塔?這不明擺著你那女朋友說謊了嘛。”他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道,咂吧著嘴想要清理掉粘在牙齦上的食物。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身在局中,竟然信了宋婉婷經不起推敲的謊話。信任一個人並不是因為她的人品而是因為她和你關系的遠近,這樣的信任來得太過盲目和膚淺,這樣的信任也最致命。我告訴他元旦我可能會表演節目,他笑嘻嘻的說不會是胸口碎大石之類的吧?“胸口碎你!”我咬牙捶了他一拳道,轉身上樓。
元旦晚會前的中午。教室裡堆放著蘇岑從舅舅歌廳借來的音響,我把光碟放進播放器裡,坐在空無一物的書桌上,練習著晚上要表演的曲目。我看著螢幕,對著話筒低聲吟唱,不是很難把控,我心下想,忽略了推門而入的同學。這會兒來教室的人很少,估計是上來清東西的吧,我盯著螢幕,下意識的晃著垂在半空的腳。良久,我感覺到有人注視著我,收了話筒朝目光飄來的方向看去。蘇岑扯著嘴角笑著,一時忘了收斂神情。教室裡就我二人,再看一眼他還是微微笑著,不似窗外淩冽寒冷的冬風,也不像一開始見面的冰冷剛硬。這人今天的神情倒像開了竅的痴兒,也像融成清水的山巔積雪。伴唱依然延續,副歌部分的句子讓人生疑:“誰讓你動了我的弦,這次一遍又一遍。簷下燕,替我飛到你身邊,誰讓你我靜似月……”我見他眼神裡的笑意越來越濃,不自在的別過頭,等著副歌結束再來一遍。單曲迴圈的讓人侷促不安,我不知為何心下有點慌亂,可能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帶來的尷尬,也有可能是那天被他發現我鬼祟行徑的不自然吧,我心下想。嘴裡唱錯了詞,那人輕笑出聲。“梁炎,你過來一下。”難得的溫柔出聲,還是有些牽強和居高臨下。我遲疑著坐在桌子上,停了晃蕩的雙腳,不理會他繼續唱著歌。我再唱已經沒了聲音,看著某人幸災樂禍的拔了話筒線,我氣鼓鼓的看著他,走向音響處,想要接起來那根線。我還未動手,已經被他牽了衣袖走向後排的座位。還未到晚上,教室後面桌子沒有併到一起,蘇岑看了一眼不甘掙紮的我,低頭從書桌裡拿出了一個粉色的禮盒,上面紮了粉色的禮花。難不成又要我去送給誰?我心下氣惱的想,撇嘴看他,只見他耳朵慢慢變紅,薄唇輕啟道:“新年快樂。”我愣在原地,看著禮盒中間的心形露出白色的毛線,我不知道該如何回話。是送給我的嗎?我無聲抬頭看他,心跳被音樂遮掩下去,我也聽不到他心裡真實的聲音。“拿著。”他牽起我的衣袖把禮物放進我的手中,低聲道。我看著手裡的粉色禮盒,第一次覺得蘇岑不再那麼煩人。“謝謝。”我大腦空白了半晌,澀澀的道出二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好意。“這本書拿回去看,我很喜歡。”他拿了綠色封皮的《中國當代散文薈萃》遞給我,脫落的烤金書名昭示著這書已經被他看過多次。我接過手,對於曾經的優秀學霸拋來的武功秘籍我很感興趣。“不用著急看完,你可以一直留著它。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練習。”他拿了書包,笑著轉身出門,我聽著門咔嚓輕響,自己還未回過神來。
又是一年末尾時,又是一年重啟日。我從不慶祝結束,因為它代表新的開始。而新的開始也將會是新的結束。時間周而複始,生命滅了又生。過往似水,將來似霧。我要做的就是奮力前行,風雨兼程也不退縮。教室裡氣氛熱烈,幾個月前的陌生疏離已被熟悉代替,大家玩鬧著就像高一那年的晚上,可我知道有好多事情已經變了。再看角落的位置,舒冬已經不在那兒了。當初和我鬧別扭的舒冬、利用我而不覺抱歉的蘇岑、璐璐、梁飛羽、楊清風……除了那人,他們都已經離開,就像從來不曾遇見一樣。我心下微有感傷,冬天總容易叫人悲涼。我複坐在門口,身邊的是宋婉婷,唐宋坐在於雪瑤身邊,嘻嘻哈哈的笑著,喝著汽水磕著瓜子。我見她如此樂活,再看宋婉婷抱著懷裡的紙花笑著,我也不由的揚起了嘴角。“誰給你送紙花,有創意啊。”我打趣道,“有個辣椒創意,我花粉過敏,那傻子天天的折花,也不知道一個大男生哪來的耐心。”宋婉婷雖然嘴上嫌棄,但看得出來她很享受這種“痴情努力”的傻子送上的元旦祝福。“別白吃棗還嫌核大,見好就收。”我低聲道,看她目光閃著竊喜,我下定決心晚會結束就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即使她對我說謊,我也懶得深究,畢竟和我沒有關系的事情我不想浪費精力去思考對錯得失。唐宋和文藝委員表演了小品,長得人高馬大的白臉男生表演了一個單口相聲,場地太小不足以施展拳腳,舞蹈都是三四人的小組合。到我的節目,文藝委員放了音樂,我雖然遲疑膽怯,但看著開頭的那三個點馬上消失完,我快步上前接了話筒就開嗓吟唱。幸好,肺活量傲人的我穩穩開口,客觀的講第一句很像原唱。低音的部分有點勉強,唱完第一句,整個人慢慢沉下來。“流水浮舟你在深夜的那一邊……還以為各自兩邊只能做蝴蝶……喚醒了孤單隨風潛入夜……”副歌部分小提琴帶了一絲哀婉和憂傷,掌聲嘩啦啦地響著,我笑看著周圍的人,蘇岑站在離我四五步的門口,手裡拿著一隻布紮的玫瑰,妖冶紅豔。我雙手捏著話筒,轉眼看向螢幕,等著合適的切入點開口。“誰動了我的琴絃……”剛開口,我還未唱出下一句歌詞,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抱得極其用力和緊張,只一瞬便放開。我看著眼前的黑暗消失,抬頭只見蘇岑笑著把玫瑰放進我的手裡,眼神直白的讓我慌亂震驚。同學們起鬨著打口哨,我為了掩飾慌亂,嘴裡仍舊唱著歌謠。蘇岑出了教室,路過窗戶時眼神又變回了深邃和神秘,叫我看不清。一首歌何時完結,我沒去注意,只是聽著老幹部讓我再來一曲,我扯出虛假的笑容擺手撤退。落座,我拿著手裡的玫瑰,看著宋婉婷陰雲密佈的臉。遞給她只道:“蘇岑最愛看我被人取笑,更何況這還是個布的。你花粉過敏,他應該是想讓我轉交給你。”我不著痕跡地辯解著,言不由衷地安慰著身邊掀翻醋壇子的姑娘,心裡鬱悶,鬼知道我有什麼好交代的。蘇岑變著法的整我,還要我背鍋,我心裡苦啊……“真的啊?”她扶了一下眼睛,扔了手裡五顏六色的紙花,接過去笑著道,撫摸著那假花似有生命一般。我裝作誠懇的點頭,只想快點結束。
李捷拿著手裡的禮物,溫暖如常的道:“火火啊,新年快樂。”我心中升騰起感動,燻的眼眶都酸澀了起來。掩住哽咽,我笑著抬眼道;“謝謝捷哥,你也新年快樂。”“聽你的意思是都沒有給我準備禮物?”他沮喪道。我尷尬的抓抓頭發,笑道:“沒有。”他嘆了一口氣,轉身就走,我笑著抓住他的衣袖軟聲道:“我雖然沒有禮物給你,但是可以幫你實現一個願望。一輩子都有效,好不好。”“好啊,千年鐵樹開了花,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想想怎麼才能把坑挖得大一些。”我笑著捶他一拳,他也緊了緊我身上的大棉襖,笑著說要回去了,再晚一些路上可就沒人了。我不再留他,揮手作別,進了教室。老幹部心情頗好的唱著歌,全然不似平時的嚴肅和矜持,扭動著三十多歲的腰肢,顯得很有喜感。數學老師發表了新年寄語,好好學習是核心要義……元旦晚會就這樣匆匆而過,心裡的疑惑還未消失。我們留下一室的狼藉,等著清晨睡醒再來擦除去年的痕跡。教室外面升起了稀稀拉拉的煙火,星星點點的照亮了黑夜,一瞬即逝的光亮,脆弱的就像螢火。我走在路上,冷諷刺過面頰,身邊的同學滿臉喜氣。“梁炎,你今天唱得真好。”短發可愛的姑娘對我說道,我謙虛著和她說笑。於雪瑤未跟在我身邊,想必是找她的心上人去互訴衷腸了吧。進了寢室,海瀾笑著和江夢婕打趣,難得一見江夢婕不看書的景象。“梁炎,今天唱得真不錯。”海瀾笑著道,我瞥見她伸手把禮物塞進了床底下的行李箱裡。“還不是圖個開心,沒有宰你們耳朵都是超常發揮。”我笑著道,江夢婕也笑出聲。我洗漱結束,爬上床鋪,寢室裡的人還在說笑,新年好像真的來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開啟粉色的禮盒,輕輕扯出一團毛絨絨的東西,再慢慢拆開,入眼的是一雙□□的手套,手背上貼著飽滿可愛的流氓兔臉……我心下微暖,原來那日暖氣邊上搓手的景象被他收入了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