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太老爺那料事如神的本事,只能天天就站在門口等世子爺,這才不會漏過您回來的時間。”
謝扶把染血的長槍往一邊兒伺候的人身上一丟,又伸手接過管家遞過來的帕子,把自己手上的血擦乾淨。
“你去跟老頭兒回稟一聲,我今兒累了,就不去打擾他老人家休息了,明天我再去。”
管家笑眯眯地拿過謝扶擦了血的帕子,回得賊大聲:“得嘞。”
然後又壓低聲音,往謝扶耳邊湊近了點兒,“世子爺今晚有約了?”
謝扶瞥了他一眼,“老狐狸。”
“都是些你熟悉的人,萬螟領頭組的一個局,說是給我接風洗塵,”他勾了勾唇,帶著點譏諷,“我還能不知道那小子的尿性?多半是被他爹縮在府裡,被憋壞了,打著我的名號才能出來混一混。”
“萬家……”管家有心提醒自家世子爺,年少輕狂,與人稱兄道弟的無妨,嘴上說說而已,心裡可不能真這樣想。
他們這些權貴人家,哪有亙古不變的交情,親人都有可能反目,更罔論那些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到時候起了權力紛爭,太在乎這些情義的就會為此受傷。
稍有不甚者,被背叛,被信賴的“兄弟”背後捅上一刀,更是會因此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謝扶有些想笑,這管家是從哪看出來他在意那些人的?
他邁開長腿往自己屋走去,衝身後一直跟著的一大群傭人擺了擺手,“外邊兒候著。”
世子爺不喜歡別人近身伺候,這是謝家所有傭人都知道的共識。
從前其他世家送給世子爺的通房丫頭,在看到世子爺面容時,不知好歹地自己爬上了謝扶的床,結果被謝扶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槍刺死。
屍身被丟出來的時候連個裹體的物什都沒有,白花花的肉|體就那樣裸|露在人眼前。
世子爺提著槍,勁瘦的手臂用力,槍尖兒被掄出個半圓的弧度,擦著地板滑過,血甩在地板上,讓後來擦血的侍女在清理血跡時,渾身直顫。
是以這麼多年來,世子爺內房裡伺候的全是小廝,只有外房留用了丫鬟。
院內難免會有細緻活,有丫鬟在總歸要方便些。
屋裡早早就備好了熱水供謝扶淨身沐浴,謝扶清理自己簡單粗暴,脫掉衣服,抹了皂角簡單沖洗下了事,只要聞不到血腥氣就行。
浴桶旁邊的衣架上掛了套常服,是他一貫穿的黑色,也是窄袖,做事方便。
謝扶洗了個澡出來,一身黑色窄袖胡服不變,除了血腥味兒沒了,和那一頭溼漉漉的墨髮,簡直看不出他已經沐浴過了。
謝扶去外房,由幾個丫鬟擦乾頭髮,又給他束好後,便不再逗留,動身前往萬螟定的地點去。
謝扶猜測的不錯,萬螟當真是打著給他接風的名號,給自己一個廝混的機會。
只瞧他定的地兒就能把他那點小心思看個透透徹徹。
萬螟挑了個舫船,就是字面意思那個船,不過這船可大有來頭。
中原的皇帝老兒蝸居在陸內,凡事犯了罪被髮落的罪臣都被打發到偏遠地區。
而他們西涼,邊境之地,風吹日曬的可不正是那偏遠地帶嗎?
那些罪臣連帶著被連累的妻兒親戚都被押送到了這裡,氣力弱的女人們就成了拖累。
曾經都是官太太,官小姐的女人們,為了不讓被男人拋棄的自己被活活餓死,久而久之自己摸索出了一套賺錢養活自己的門路。
舫船體型不小,漂浮在巨大的湖泊上,裡面聲色犬馬,歌舞昇平,謝扶就站在甲板上都能清晰地聽見裡面女人的嬌笑討好聲,和紈絝子弟放肆的調戲聲。
謝扶上前,用手撥開那些豔俗珠花做成的遮光簾,跨步進去。
坐在軟榻上,美人在懷的萬螟不知道已經喝了多少,紅著張臉,嚷嚷道:“喲,咱們的主角謝小侯爺來了!”
有的人彷彿生來就是焦點,謝扶撩開珠簾走進去,身姿挺拔,嘴角掛著點笑意,可那點子笑意卻不達眼底。
別人這神情只讓人覺得虛偽敷衍,放到謝扶這張臉上,那就是孤高桀驁,耐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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