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郡主,好久不見。”
站在慕蘇面前的赫然便是許久未見的賀樓月姬。多年在大夏的歲月沒有讓她變化分毫,一雙眼眸依舊是清澈明亮,溫和地看向慕蘇,眼中竟然有了一絲淚水。
“慕蘇先生!”賀樓月姬握著慕蘇的手,想說什麼卻一直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麼。
慕蘇連忙拍拍她,笑道:“郡主快坐下吧!”說完轉身對著李嬸兒道:“李嬸兒,麻煩給我們沏壺茶吧,這是南宮公子的姐姐。”
賀樓月姬感激地點了點頭,這才開口道:“步公子找到我的時候,就與我說了發生的事情。可惜我來的時候,阿蠻已經走了。”
慕蘇點點頭道:“是,北原戰事,他必須回去。只是最初放心不下你,恐怕你受傷,不過現在看來,還好無事。”
“這我知曉,只是我與相公馬上就要離開楓城,去下一個地方了。步大人也是這樣勸誡我的,所以此次未能再見阿蠻,也不知下次再見……該是何時何歲了。”賀樓月姬輕輕嘆了一聲:“本來此次,我是來與慕蘇先生與阿蠻道別的。看來如今只有與慕蘇先生道別了。”
慕蘇點點頭道:“確實,這種時候,楓城反而危險,早些離開倒是安全之策。望郡主與駙馬能平安如意。”
賀樓月姬笑了笑,而後忽的有些疑惑,道:“我與相公是最近才來了楓城,一直都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事。為何你們都與我說有人要抓我?”
慕蘇沉吟了片刻,而後道:“或許使我們多慮了,關心則亂,這才險些著了道。不過郡主還是小心為好。”
賀樓月姬笑道:“多謝慕蘇先生了。天下知道我還活著的人太少了。對於天下甚至是正史而言,賀樓氏的兩位女兒都已經消亡了。”
李嬸兒此時端了新春茶來,放在桌子上笑道:“南宮姑娘果真是南宮公子的姐姐,長得跟他倒是有幾分相似。真好看!”
賀樓月姬笑笑,紅了半張臉搖搖手:“嬸嬸謬贊了。我不姓南宮,我與阿蠻同父異母,南宮是他母親的姓氏。叫我樓月便可以了!”
“母親……”慕蘇一愣:“你是說南宮是先王後的姓氏?”
賀樓月姬點點頭,有些疑惑:“是啊。王後大人的夏姓為南宮,所以阿蠻的夏人名字姓南宮,阿蠻不曾告訴你嗎?”
慕蘇點點頭道:“現在想來我好想對他……依舊是知之甚少。”
賀樓月姬看著他微微皺眉,驀地卻笑起來:“慕蘇先生,不必太過擔心。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
慕蘇一愣,卻看見賀樓月姬撐著臉抬起頭道:“我與阿蠻雖然是兄妹,但從小見到的次數很少。說實話他的事情,我現在或許還不如慕蘇先生知道得多。”
賀樓月姬轉頭看向慕蘇,笑起來:“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們心意相通,為彼此思量。我與相公也是,正是因為彼此之間還有不瞭解的地方,才能讓感情更加長久,這就是新鮮感。”
“所以慕蘇先生,不必憂心忡忡。等阿蠻回來了,你們還有好多好多的時日要一同度過呢。”月姬笑道:“說起這個,我帶的禮物本有阿蠻的一份,不曾想他走得這麼快。只能拜託慕蘇先生幫他收著,等他回來了再給他。”
說完,賀樓月姬連忙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小方巾,小心翼翼攤開,方寸的錦帕上放著兩條絲段發帶,兩條都是青碧色的,猶如雲煙嫋嫋。
慕蘇一愣,抬頭看著賀樓月姬:“公主殿下?這是?”
“這是我當時親手養的蠶兒的絲,然後我親自紡了之後裁做的。做的有些粗糙,但好歹能用。慕蘇先生要是不嫌棄,可以試試看。”
慕蘇拿起來,入手細滑,精緻柔軟,慕蘇連忙拱手:“太貴重了,郡主這是要廢多少工夫才能做出來。”
“不麻煩不麻煩。”賀樓月姬搖搖手笑道:“我與相公來了大夏之後,他四處務工,我便桑蠶紡織,攢夠了盤纏便遊旅到下一個地方去。所以其實沒有廢太大功夫,慕蘇先生喜歡就好!”
她嘆了口氣道:“本來在閬玥的時候,我就想學著做發帶,阿盧頭上總綁著王後的舊發帶,我想給他換根新的,但是這次廢了好幾根,就做好了這兩根,改日回去再給他做一條紅色的。”賀樓月姬說著驀地問道:“對了,阿盧可還在天月城?”
慕蘇驀地被問及阿盧,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但看著賀樓月姬那雙眼睛,卻又實在不忍心說出真相,只能微微勾起嘴角道:“是,宇文文……應當會帶著他……離開天月城……不會有事的……”
賀樓月姬這才點點頭道:“這孩子,肯定心裡很難受……若是有宇文將軍帶著,我也不擔心他不願意離開了。”
慕蘇垂下眼,許久未敢說話,忽而愣了片刻道:“郡主不擔心賀樓乘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