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節應該是我有生之年,哦不,長這麼大以來度過最憂傷並且忙碌的春節。
大年初五這天,我爸接到親戚的電話,說我大爺家的兒子出車禍去世了。
我這個表哥在外地打工,坐了天一夜的火車,在火車上也沒休息好,過馬路的時候沒注意,闖了紅燈,結果被一輛大卡車迎面撞上了,當場去世。我大媽本來心臟就不好,一時間接受不了,直接進了icu,我大爺更是一夜長了滿頭白髮,本來高高興興的一個春節,結果變成了喪事。
我媽不太想讓我跟著過去的,認為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我爸說好歹也要過去走一趟,是個禮數問題,於是我們一家三口買了最近的一趟高鐵去了我大爺家。
我一個女孩子家的,確實幫不上什麼忙,我大爺家還在農村,對於喪事有挺多規矩的,於是就更沒有我一個女生的容身之地了,到了那的第二天我就離開了他家,跑去醫院看護我大媽去了。
當天下午我大媽出了icu轉到了普通病房,清醒過來後整個人以淚洗面,哭到眼睛都發炎了,睜都睜不開。我只能坐在旁邊一張一張給她遞紙巾,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會說。
我能說什麼呢?安慰她?這種時候說什麼都不管用了,我的安慰不會有一點用,只能她自己消化。
我突然特別感嘆,真是世事無常,我和這位表哥最然不是經常見,上次見他好像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可他人挺好的,每次見到我都會給我買一些好吃的,人也特別有禮貌,我媽以前還總當我面誇他,說以後找男朋友就要找這種人。他也有一個挺漂亮的女朋友,而且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可誰能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好人總是不被上天眷顧的。
家裡所有的親戚都去我大爺家幫忙去了,醫院就留我一個人在陪大媽,中午我去給她打飯,回來的路上一堆醫護人員急急忙忙的往我大媽病房跑,我突然心慌了一下,拉住一個護士問她怎麼回事?她說我大媽一時沒想開拿水果刀割腕了,現在失血過多,被送往手術室了。
我給我爸打電話,我爸說讓我在醫院等情況,看看有沒有生命危險,我大爺的情況也不太好,整個人精神特別恍惚,彷彿下一秒就要昏過去一樣,他不敢貿然和他說我大媽這邊的情況,怕再把他刺激出什麼事情。
掛了電話後我一直守在手術室外,期間護士出來一趟說血庫不足,需要輸血,帶我去檢查了一下,好在我倆血型一樣,我給大媽輸了血。
可能是我自己身體素質太差了,獻完血之後我頭有點暈,也忘了在手術室外坐了多久,大門終於被推開了,醫生說我大媽沒事了,就是失血太多,現在處在昏迷狀態,多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並且囑咐我千萬要盯住病人,不能再讓她有過激行為了。
我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給我爸打電話報了個平安就回病房守著我大媽去了。
我要了一張陪護床,晚上陪我大媽住在病房,但我根本一點睡意都沒有,這兩天發生挺多事情的,我心情也是很低沉,特別今天聽到我大媽自殺的時候,我真的特別慌,我最見不得生離死別了,但這些事情卻也是無可避免。
我突然想到了梁尋,他作為一個醫生,對這種事情肯定都麻木了吧,每天有那麼多的生命在他眼前來來去去,見慣了生死,看淡了離別。
怪不得梁尋當醫生之後性格都變的冷淡了些,有誰會在經歷了無數次生死離別的壓抑感傷之後還能保持一個活潑開朗的性格呢?
醫院是個神聖的地方,但也是個黑暗的地方。
第二天我大媽醒了之後整個人完全變了個樣子,不哭也不鬧,就靜靜的發著呆,眼睛裡一點光亮都沒有,彷彿一潭死水,這樣的她讓我更害怕,寸步都不敢離開,生怕她再想不開。
我在醫院陪了四天,我大媽的女兒處理完我表哥的事情後來醫院把我替了下來,我媽說她和我爸要在我大爺家再留幾天,幫著照料一下,讓我先回家。
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回了家,回家之後找陳凡出來說說話,這幾天給我憋壞了,心裡特壓抑但還找不到人宣洩一下。
陳凡說我就是心思重,見到點什麼難過的東西就把情緒都轉給自己了,這樣子不會過的開心的。
我不否認,所以我來找她發洩了。
我們去看了場電影,然後去電玩城完了一堆非常幼稚的遊戲,最後去ktv嚎了一晚上。
“舒服了嗎?”
我們從歌廳出來時已經半夜兩點了,但是街上還是燈火通明的,我挽著陳凡在大街上壓馬路。
“舒服了。”我大口吸了一口空氣,家鄉就是好,不像北京,出門在外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口霾把自己毒死,我笑著衝陳凡說,“謝謝你。”
“客氣什麼,姐妹之間用不著說著些。”
“和你我倒是不客氣,不過你家那位呢?你這麼晚還不回去他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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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凡和餘行大年三十晚上在北京餘行家和餘行父母一起過的,大年初三才回陳凡家這邊。
“我和他說了我出來陪你他有什麼可生氣的?剛剛我給餘行發簡訊了,他一會就來接我們倆。”
我哈哈一笑,“真好,免費勞動力。”
陳凡笑著推我一下,“屁啦,給錢,我老公不能白為別的女人服務。”
看著她的笑臉,我突然想到了劉揚,那個黑黑胖胖的、默默喜歡了陳凡很久的男生,最後就連陳凡結婚了他依然沒有表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