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沒有問過樑尋一個問題,他對我的喜歡到底是一個什麼程度呢?
喜歡一個人分很多種,感情淺淡或濃烈,細水長流或轟轟烈烈,我只知道他喜歡我,但我不知道他的喜歡到底是哪一種層次的。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梁尋談論我,他平淡的語調彷彿在講述一個與他無關的故事,但眼神中微亮的光又像他難以忘懷的曾經。
“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沒有過人的外貌,也沒有驚人的才華,屬於一個扔在人堆裡都不顯眼的女生,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或許是第一次她在操場上遞給我紙巾的時候?又或許是後來的朝夕相處中,總之,在我的記憶裡,我已經喜歡她好久了。”
“她是我長這麼大喜歡上的第一個人,她的眉眼,她的五官就像是刻在我的腦海裡一樣清晰,高中的三年裡,我們幾乎無話不談,成為了彼此最親密的人。以前不成熟,也羞於表達自己的愛意,就把這份心意埋在了心底,想著畢業了再和她表白,只不過,陰差陽錯吧,高中畢業之後我們就沒了聯絡,我們之間終究是錯過了。”
我愣愣的坐著,沒錯過樑尋眼底那抹消沉的眼神,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撞擊在我心上一樣,震到我麻木,我不知道該做個反應,更準確點說我已經忘了我正在採訪,心裡空的厲害但卻又像是被堵滿了一樣難受。
作為一個採訪者我真的很不合格,一點都不敬業,此刻我應該趁熱打鐵繼續挖料,就像娛樂圈採訪那樣,但我只是像個木頭人一樣坐在那,真是對不起這份工資。
主編喊了我好幾遍我都像沒聽到一樣,最後小張臨時把我換了下來,它採訪梁尋,我被推到了角落裡靜靜的觀看採訪。
“能得到梁醫生的青睞,那位女孩子一定很幸福,那你們現在在一起了嗎?”
梁尋雙腿交疊著,他很輕很輕的笑了一笑,然後遺憾的搖了搖頭,“沒有,有緣無分吧,我們現在是朋友。”
“真是太可惜了,那借著這個機會,您有沒有什麼話想對那個女生說呢?”
小張不去當娛樂記者真的是可惜了,這些問題難道不是八婆娛樂檔才會採訪的問題嗎?她怎麼這麼熟練啊。
我看著梁尋,他的頭微微衝我偏過來,和他目光交錯的一瞬間我心疼了一下,很疼很疼的那種,梁尋重新看向鏡頭,眼神裡化不開的鬱結彷彿又消散了,“我想說,時光不再,各自安好吧,有些事情我不強求也強求不來。”
呵,各自安好。
對啊,這樣最好。
後續的採訪我不知道,我離開了,我的腦子亂哄哄的,重複播放著梁尋的樣子和他的話。
時光不再,各自安好。
我竟然被這八個字傷到體無完膚,這就是梁尋給我的答案,喬悅說我可以彌補,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歡他,我真的這麼想過,也曾想鼓起勇氣就這麼做,他知不知道我下定一個決心有多麼難,我邁出那一步有多麼難,可現在,我所有的糾結、所有的猶豫都被他雲淡風輕的八個字打的土崩瓦解。
從今往後,我可以徹底死心了。
各自安好!
冬季雜誌的封面拍的很唯美,很有大片的感覺,梁尋這張臉挺適合平面的,連社裡的小姑娘都說他完全可以走走模特這條路,肯定有發展。
採訪的影片版出來後主編給我發了一份,這次訪談很圓滿,他特別高興,我的卡里也收到了提前承諾過的各種福利獎金,估計是月末的獎金提前發了,雜誌社所有人臉上都紅光滿面的,就差在臉上寫上“我有錢了”這幾個字。
所有人都很高興,只有我,根本不敢點開影片,它靜靜的躺在我電腦裡的回收站。
陳凡度蜜月回來後給我帶了個禮物,還有梁尋的,她讓我把禮物帶給梁尋,我拒絕了,我和梁尋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聯絡了,從上次採訪過後他沒有主動找過我,他是真的想各自安好,我能做的只有不打擾。
臨近年關了,雜誌社也關門放假,冬季版雜誌銷量特別好,所以年終獎把我的荷包填的鼓鼓的,我從北京買了一堆特產還有各種營養品,過安檢的時候差點沒把我累死,有些液體非讓我開啟喝一口,我實在捨不得扔,於是喝了一肚子的補品,我這個貧民肚子實在喝不起高等補品,在高鐵上蹲了半個多小時的廁所,到最後差點被排隊的人群毆了。
我爸在高鐵站接我,我媽非要跟來,但是路上倆人也不知道因為點什麼起了分歧,一路吵吵鬧鬧的,聽的我頭都大了。
老小孩老小孩說的就是他們。
坐我爸車一起來接我的還有一個我二姨家的兒子,我表弟,比我小六歲,正在讀高二,聽說最近談戀愛被我二姨抓了,回家後好一通教育,然後我表弟受不了嘮到就跑我家來了。
“森森,你女朋友長的漂亮嗎?”車上,我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