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白宵淡然一笑,眉目清俊依稀有幾分白霆的影子。
二人遂不再多言
大年初一,宣於唯風撐著宿醉的腦袋悠悠轉醒,懷裡是貓兒似熟睡的明山。
這幾晚他沒再做噩夢,可明山的睡相實在太差,夜裡會踢腿掀被子,宣於唯風好幾回都被他踹下床,最後沒法子了,就兩條胳膊圈著他睡。
明山熟睡的模樣很乖巧憐人,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竟伸出舌尖兒舔了舔嘴唇,咕噥著:
“好甜……”
怎麼看都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昨晚喝了不少酒,宣於唯風頭疼得難受,下床倒了杯隔夜茶,剛送進嘴裡,哪料碰到了嘴巴“嘶”地一陣疼,漿糊似的腦子裡赫然浮現出昨晚那一幕:明山喝醉了,找不到吃酥糖然後氣得咬上他的嘴唇。
宣於唯風的臉色霎時又紅又青又白,端起茶壺直接往嘴裡灌。
大年初一的清晨極其熱鬧,宣於唯風拉上明山一起去廟裡求簽,花十二也死皮賴臉地跟著。
明山對佛家很有怨言:“亂世中當孫子龜縮著,天下太平了就跳出來要香火錢,真沒見過比它更不要臉的。”
“誰說不是呢,我也討厭。”花十二臭著一張臉,既羨慕又惱恨道:“大年初一就開門撈銀子,一塊兒開光的破石頭要十兩銀子,不要臉。”
宣於唯風:“……”
廟會上熙熙攘攘,整整一條天元街都擠得站不住腳,攤子上的東西還極其貴。宣於唯風、明山二人被擠得東倒西歪,不一會兒就跟花十二沖散了。
宣於唯風喊道:“你拉住我。”
“……?”
宣於唯風的耳朵悄然紅了,但臉皮實在夠厚,竟看不出一丁點兒變化,沉著嗓子道:
“快!不要擠散了。”
然後抓住明山的手腕,背對著明山往前走。
明山臉皮白淨清嫩,看上去就薄,很快就紅透了,那一抹紅像極了覆蓋冰雪樣兒的梅枝上的梅花瓣,紅得晶瑩無瑕,清透琉璃樣兒。
晌午,二人坐在錦城最大的茶樓裡歇息。這茶樓建在戲班子旁,坐在二樓臨窗處,可以清楚看到外面戲臺子上的情景。
明山欣賞不了這些東西,只是專心喝茶、吃茶點,嘴巴塞得鼓囊囊的,看上去像一隻貪吃的小松鼠。
就在這時,茶樓裡忽地騷動起來。宣於唯風正閑得無聊,不明所以地望過去,恰好看見一位白衣男子走上來。
那男子肌膚如雪、長發如墨,身姿高挑纖細,微微揚起的鳳眼清傲淩人,偌大的茶樓裡,竟像是沒一個能入了他的眼。
男子走過來,坐在宣於唯風的隔壁,喊來茶樓的老闆,財大氣粗道:
“幫我找一個人,一個黃發綠眼的西域人。你能找到他,這金子就是你的。”
黃發綠眼?這、這這不是……
……這不是花十二麼!
宣於唯風心生警惕,剛要豎耳朵再偷聽些,這時明山喝完了蜂蜜花茶,抹幹淨嘴,回頭朝那男子露齒一笑,乖巧道:“公子,你把金子給我,我幫你找。”
“咳、咳咳……”
忍不住捂臉,宣於唯風突然開始心疼花十二。
男子問:“你認識我要找的這個人?”
“呃……有過幾面之緣,要找,肯定能找到的。只是我得問清楚,你要找他做什麼?如果是尋仇殺人,這等關系人命的事情,我可不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