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回家裡,連忙去照鏡子,見自己兩頰通紅,頭發毛毛的,那朵海棠花也搖搖欲墜。這樣子難看死了。就這樣,一夜也沒睡踏實。
第二日閔櫻強打著精神收拾了去衙門,剛要進屋,一個女官送過一條青色帕子道:“豫王要人送來的,說姑娘昨日把帕子落下了。”
再看眾人都是一副強忍著不笑的樣子。
閔櫻一言不發,接了帕子進屋去了,恨不得有地縫鑽進去。心裡惱恨,他這樣傳揚出去,自己將來可怎麼嫁人呢?
回屋見這帕子,上面繡著兩只白鶴,還有他的名字。
心中又是一慌,他不是以為她是故意遺落手帕給他的,心裡抓狂,那樣他該以為她多輕浮。
仰頭靠在椅子上,頭上蒙著手帕,欲哭無淚。好死不死,這時候有人破門而入見到她這副樣子。她猛地立起頭,手帕無力落在腿上,心裡說不要活了。
就在她以為又風平浪靜,幾天以後,休沐前一天快散衙的時辰,聽到有人在外面喊道:“豫王要姑娘傍晚去府裡賞花聽戲,切莫忘了。”
閔櫻正悠閑喝茶,聽了一口水嗆到,好容易止住咳嗽,出門見小太監笑嘻嘻看著她。再看外面其他下屬,也是一副我們都知道的樣子,掃到範建楠,鐵青臉色正狠狠瞪著她。
她回房緩口氣,他是王爺,又主管刑部,他要她去是推不掉的。回去換衣服是來不及了,今日穿這件淺翠蘭折枝繡球花的衣服,素雅些也過得去。重梳了頭發,淡淡塗了脂粉,從花瓶裡拿出一朵蜜桃色玫瑰花簪上。仔細照了照,花面交相映還過得去。
心裡盤算了著見了面說些什麼,這次一定要說清楚,以絕後患。不過怎麼說還要慎重斟酌,不能惹惱了他,也要顧及自己的面子。
閔櫻頭上簪著朵鮮花從屋裡出來,若無其事,一副不顧及其他世俗眼光的姿態。
出門早有人接她去,車上她想著怎麼和他說,感到已經走了好一陣子,撩開簾子,不是去王府的路。
“這是上哪啊?”
“去王爺郊外的別館。”
“啊!”
她連忙捂住嘴,這樣太失態了。可是那別館去了今天就回不來,要在那裡過夜。閔櫻心裡七上八下亂極了。要是他非要做出什麼來,自己是躲不過,到時候怨不得她自己,可無論怨不怨她,她這輩子算是徹底完了。
又一想,他到底是個王爺,自己出身雖低,到底也算是朝廷命官,她不願意,諒他也不敢。可他是王爺,有什麼不敢呢?
到了地方,丫鬟引她進去,他正揹著手看院子裡的花,回頭笑道:“你來了。”
她囁嚅道:“你要我來這裡幹什麼?”
“花開了,叫你來看看,剛好明日休沐,可以住一夜。”
見她低頭不語,他在她耳邊笑道:“你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
“你說什麼呢?”
“那你臉紅什麼呢?”
“我沒有。”她雙手捂住臉。
他被她這嬌羞慌張樣子逗樂了,“到園子裡賞賞花。”說著牽了她的手。
兩人在一片片粉紅、鵝黃、雪白、淡綠的花海裡走著,走了一會兒,她道:“你不要再找我好不好,要人看了會誤會。”後一句她又怕他覺得自己自視甚高。
“我是喜歡你的。你到底哪裡看不中我?”
“我哪有資格,我高攀不起的。你是王爺。”
“我喜歡你就夠了。”
“是啊,只要你喜歡就夠了,也不管別人。”
“你這是朝我要名分。”
她也不答話,只是邊走邊摸著身旁的花。
“我們去聽戲吧,你最喜歡聽的《糯香玉》,我請了玉窗語來。”
玉窗語一年只入京唱戲一次,但即便王侯將相相邀,也不是隨意就能請得到。這樣時候請來,除了所費不貲,面子也不小。
閔櫻心裡是高興的,不管他是逢場作戲還是什麼,第一次有人這樣對她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