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完一顆心頓時掉進萬丈寒冰裡。
“本來嘛,任家是詩禮大家,咱們家甕牖繩樞之戶,如何比得過?”
雪薔悵然在椅子上坐下。之前也想過無數次,早晚的事,到時候不要太傷心。真到了,身子也支援不住了。
“雖說黎王寵你,寵歸寵,娶你作正室是萬萬不可的。現今他又和我因為駐兵的事鬧僵了。人家那邊也是見風使舵,找了幾次也不肯見我。咱們家現在是孤立無援了。”
見雪薔只是傷心,也不答話,白粲道:“你就不問問為父此次來找你是因為什麼。”
“因為什麼?”
“雪兒,你是想將來獨守空閨失寵,還是依靠父親坐享一生的榮華富貴。”
“父親要我做什麼?”
白粲淡淡道:“為父出身貧寒,能有今日,全靠另闢蹊徑,專走險棋。”
雪薔驚出一身冷汗。
“若是黎王現在薨了,又沒有子嗣,寧楚這片寶地就歸了朝廷。再進一步,沒準落到你我父女兩個手中也不一定。任家沒有黎王這棵大樹,自然還要找我們。還可解了兵戎之禍。一舉三得啊。”
雪薔此刻反而平靜下來,她知道她父親的手段,她只有先安撫下來,再做打算,若此事她不先應下來,他定然要找別人殺他。
“父親要我怎麼做。”
白粲粲然一笑,拿出一隻木盒。
“父親配的飄仙散你知道,等他回來到你房裡,你敬雙馨茶給他,雙馨茶要配鷺絲花,你放紅花進去就是□□,總有二三月才毒發身亡,總查不到你這裡。若是你顧及情分,不忍心,就放無毒白花,父親也不逼你。”
“父親真的決定了嗎?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做了,就沒有回頭的地步了。”
“為父心意已決。你如何想全在你。”
雪薔道:“我全聽父親的。”
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回去,剛進門丫頭就捧上茶來。
“過幾日雙馨茶才來,姑娘不要忘了給王爺喝。”
雪薔驚恐的抬頭,見是陪嫁丫頭黃鸝,正陰森笑著。這丫頭是她到王府時她父親配的丫頭,她知道這是埋在跟前的眼線。
雪薔熬一天比熬一年還要長,盼著他快點回來,又想他慢些回來。整日整日睡不著,又不能要人看出來,可是再若無其事,一雙眼睛紅腫的厲害也說不過去。外人全以為她氣黎王到德紹冷落了她,也不奇怪。
生平第一次,她強烈的感到自己是有父親的,她寧可自己死也不會要他死,可是他父親要怎麼辦,白粲完了,她也要受牽連,沒有孃家芷鬱也未必保得住她。她清楚,和他坦白與否,她都要萬劫不複了。可是她盼著他回來,死在他懷裡也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