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事件平息下來的時候,追逐黑衣人的鬱落白和霍無懷已經來到了竹林深處,夜色中的竹林被一大片幽深籠罩,穿著夜行衣的人進了竹林幾乎就和夜色融為一體,很難追蹤到。
鬱落白踏著竹稍,從竹林高處如同一陣風般往下滑落,竹身在她腳下如同一把拉滿的弓,她落地之後, 腳尖放開竹稍,唰地一聲,充滿韌勁的竹子回彈,擊落一陣枯黃的竹葉,在夜色中紛亂飄揚。
霍無懷在這個時候一個翻身從高處跳下來,終於追了上來。
“落白。”霍無懷衝到鬱落白身邊,問:“不見了嗎?”
鬱落白點點頭,皺著眉頭說:“他的身形好熟悉。”
“什麼?”霍無懷眉心一跳,神色凝重。
鬱落白還想說什麼,不遠處的竹林裡傳來一聲輕微的腳步聲,鬱落白一個起落衝過去,同時手中激射出幾枚銀針。
“篤篤”幾聲輕響,銀針撲了空,扎進了粗壯的竹子上。
鬱落白和霍無懷躍過去的時候,一個全身黑衣的人腳上踏著一根竹子,正悠然自得地凌空而立,像是一隻夜梟。
來人帶著半個白玉面具,面具上雕刻著繁複的海棠枝葉。
“來者何人,何不現身相見,偷偷摸摸有什麼意思?”鬱落白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黑衣人面具上的標誌,即刻便判斷出他是巫棠教的人。
黑衣人壓低竹稍, 緩慢地落地, 走到了鬱落白和霍無懷身前,抱拳頷首:“好久不見兩位。”
“你是?”鬱落白看清了來人面具上交纏的海棠刻紋中間的一支小小的箭矢,心上當即明朗,“你是封息苑的人?”
“鬱姑娘,幸會。”來人正是巫棠教封息苑護法月渾子,一直是葉葬在暗處的探子,來無影去無蹤。
“我們在巫棠教的時候,可從來沒見過你。”鬱落白失笑,“難不成你一直在暗處看著我們嗎?”
“我一直都在巫棠教,只是鬱姑娘不知道我的存在罷了。”月渾子露出來的半個面容帶著柔和的笑容,看樣子還是個十分年輕的人,年紀也就和鬱落白差不多。
“你來這裡幹什麼?”鬱落白毫不客氣地問。
月渾子雖然語氣溫和,態度也平靜,但是估計和他是個潛伏在暗處的探子有關,他整個人無端散發出一種幽冷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他從披風下拿出被包裹住的一把長劍,遞向鬱落白, 態度依舊平和,說:“我奉教主之命,將落痕劍帶來交給戚前輩。”
鬱落白沒接,只是看著月渾子,說:“葉葬到底想幹什麼?開啟天窗說亮話!”
月渾子微微一笑,見鬱落白不接,便垂下手,說:“教主說,落痕劍既然已經被流燚教主贈與蘇茫閣主,那麼巫棠教便不能再收著這把劍,這把劍應該物歸原主。”
“我已經說過了,落痕劍留在巫棠教,就是物歸原主。”鬱落白嘆氣,有些無奈。
“我此次前來,是想見戚槿夜前輩一面,既然鬱姑娘不接受這把劍,那我只能親手把它交給戚前輩。”月渾子低聲道。
鬱落白怔了一下,眼神冷銳起來。
戚槿夜根本不知道在巫棠教發生的事情,如果月渾子去見戚槿夜,會口不擇言地說些什麼,而戚槿夜又會怎麼想,這些鬱落白都沒法預料。
“怎麼,葉葬派你來,挑撥我和師父之間的關係嗎?”鬱落白朝著月渾子踏出一步,周身殺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