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直這樣渾渾噩噩嗎?你難道要一輩子都靠別人保護?”房間裡鬱落瞳的聲音帶著悲憤。
“鬱落瞳!你一天天到底在發什麼神經!”戚寒且的聲音隨即迭起,也是充滿了憤懣。
在兩人的爭吵聲中,白昔的房門開啟,她皺著眉頭往外走了幾步,可是在看到站在院子裡的公孫沫的時候,她愣住了,看著他,久久回不過神來。
其實自從逐鹿大會之後, 白昔就是戚槿夜的事情基本算是江湖上大家的共識,只有戚寒且,他身邊的朋友一直在尊重他,保護他,從來不會主動提這件事情,而他也還是小孩子心性, 從來沒把自己的身世往其他方面想。
就在院子裡的人都在沉默的時候,戚寒且的房裡爆發出一陣酒罈子摔碎的聲音,鬱落瞳的聲音帶著責難傳出來:“喝酒,你是什麼時候染上這個惡習的!你知不知道剛才闖進了黑衣人,你呢?你糊里糊塗地,你一點警覺都沒有!”
“你憑什麼管我!鬱落瞳,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戚寒且爆發出高昂的咒罵,隨即房門被重重地踢了一腳,戚寒且奪門而出,卻在迴廊下看到站在門口的白昔,以及院子裡分佈著的人。
他下意識地怔住,看了一圈院子裡的人,最後目光停留在白昔臉上,他腦子一熱,在眾人面前喊了一聲“娘”。
隨後他反應過來,又改口喊“師父”,但是“師父”兩個字一出,他的眼淚唰地一下落了下來。
從小,白昔都以師父的身份自居, 也只讓戚寒且喊師父, 小時候戚寒且不懂,後來長到十三四歲,他已經有了分辨的能力,他能感覺得出來,白昔其實就是自己的母親,他在山下受了欺負,回蓮臺小築找白昔哭訴,那是第一次,戚寒且對著白昔喊“孃親”。
血脈之間的牽絆,很多時候根本不需要語言,親人之間能互相感應。
白昔也軟了心,告訴戚寒且,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可以喊她孃親,但是在外人面前,他只能喊師父。
戚寒且很聽白昔的話,在外人面前,從來沒當面喊過白昔孃親,可是今晚真的太特殊了,他心裡堵著巨大的委屈,然而在這種委屈的時刻,他最親的朋友在和他吵架,他的孃親就站在他面前,可是他連在眾人面前喊一句“娘”似乎也是錯誤。
“你們在吵什麼?鬱秋要休息,你們都忘了嗎?還好我給她用了安眠香,她沒被吵醒。”白昔非常冷銳,並沒有安慰戚寒且。
戚寒且哽咽著,咬著牙不說話。
這時候鬱落瞳腳步虛浮地從戚寒且房間裡走出來,站在戚寒且身後,對著白昔低下頭認錯:“姑姑,我錯了,我不該發脾氣,一切都怪我,是我……是我太激動。”
白昔面色如霜地看著兩人,重重地嘆了口氣,說:“你們倆都去禪房裡跪著,不到天亮不許起來,好好反思你們的行為。”
“是。”鬱落瞳當即回答。
可是戚寒且不說話,也沒動,他含著眼淚,把目光看向站在院子裡的公孫沫,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鬱落瞳見戚寒且沒動,上前去拉他的手臂。
“放開我!”可是戚寒且此刻情緒極其不穩定,他連白昔的話也不聽了,眼神帶著怒氣地看著公孫沫,問:“你是誰?”
公孫沫高大的身形顫動了一下,沒說話。
白昔神色一變,語氣瞬間嚴厲起來:“我讓你去罰跪,你沒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