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杜眾達跪下來求饒,嘴裡叫破了天,心裡卻不以為然。他是國師的人,這點小過錯,還治不了他的罪。只是最可恨的,是這個拎茶壺的小官人,竟敢當著陛下的面戲弄他,哼,要是有天犯在他手裡,他定不會叫他好過!
“來人,將杜眾達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罰他半年俸祿!”穆星淵一甩龍袖,“其他人都給我退下!”
“可是陛下,賦稅的事……”有人提醒道。
“朕要用午膳,就不留你們了。”穆星淵冷著臉道,“此事明日再議。”
誒?今日連午飯都不留嗎?幾位丟了臉的大臣,只好摸著鼻子告退了。一時間,退的退,受罰的受罰,乾坤宮又安靜了。
“應之,傳午膳來。我和呂金童一道吃。”見沒人了,穆星淵這才臉色回暖,笑著去牽晁凡的手。
“誒誒誒,別動手動腳啊!”晁凡拍掉對方的“龍爪”,提醒道,“呂金童已經死了,從今以後,我叫晁凡!你啊,趕緊換個叫法。”
見晁凡一巴掌下去,陛下的手背都紅了,秦應之鼻子都氣歪了。
可穆星淵半點也不介意:“什麼晁,什麼凡啊?”
“日北晁,凡夫俗子的凡。”晁凡虛寫了一下。
誰知穆星淵笑了,湊過去說:“怎麼會是凡夫俗子呢?昨晚上不還是小神仙嗎?”
晁凡拿白眼覷他:“怎麼,剛剛還板著臉,這下高興了?拿我開玩笑?”
“嘿嘿,你就是朕的開心果兒行不行?”皇帝也是不要臉了,說起膩歪話來一套一套的,就差整個人貼到晁凡身上去了,“再說,你剛剛幫了朕大忙,杜眾達那個奸貨,看他像狗一樣從別人胯下鑽過去,朕啊,能指著這個笑話笑上一百年。”
兩人跨進了殿,裡面涼風習習,燥熱與怒火像潮流一般退下去了。
有伺候的小官人端著水過來給皇帝淨面,皇帝不動,鼓著眼睛看晁凡。
別人都是皇帝了,伺候一下也沒什麼。晁凡只好站起來把臉巾放進水裡攪了攪,端水的小官人慾言又止,看了一眼樂呵呵的皇帝,便低著頭什麼也沒說。
“你啊,架子真大,還要我伺候你。”晁凡說著“大逆不道”的吐槽,將臉巾拎起來擰了擰,把自己手上的水漬擦幹淨了,才把巾子往皇帝臉上一糊,用力搓了幾下。
這等粗魯的服侍手法,驚呆了幾個小官人。
穆星淵卻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輕點,輕點,朕臉皮薄……”
呸!強吻別人還說自己臉皮薄呢?晁凡嘁了一聲,又在那張薄臉上揉了兩把,算是敷衍了事了。
“誒,我問你。”擦完臉,晁凡坐在穆星淵身邊,神神秘秘地問道,“剛剛你和那幾個大臣,吵什麼呢?說來聽聽。”
秦應之宣完午膳回來,正好聽到這麼一句,氣差點沒吸上來。這人!怎麼敢問前朝的事!後宮幹政,歷朝歷代都是大忌諱,看陛下這麼怎麼責罰他!
誰知被秦應之寄託希望的陛下卻半點不爭氣,把臉往上湊說:“你給我擦了面脂,我再告訴你。”
秦應之覺得自己受到了打擊。
“你這個大男人,怎麼這麼麻煩呀。”晁凡嫌棄道,還是從官人手裡接過一個瑪瑙瓶,挖了一坨散發茉莉香的面脂出來。
穆星淵閉上眼睛,等著他撫摸自己。
“你別說,看起來有點像鬱美淨。”晁凡像對付小孩一樣,給穆星淵額頭、鼻樑、下巴、兩邊臉頰各點了一坨,然後用手掌搓開了。
“放肆!”秦應之唬了一跳,“怎能如此用力!”他這是頭一次看到如此暴力的手法,小官人們都是細細抹開的,哪裡像晁凡,像擀麵一樣。
“那你來啊!”晁凡樂得當甩手掌櫃。
穆星淵睜開眼,冷冰冰瞧了秦應之一眼,把人釘在原地,嘴裡柔聲細語道:“別,還是你抹得舒服。我這就告訴你,我和他們在吵什麼,說來說去啊,還是賦稅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秦應之:寒夜飄逸灑滿我的臉……吾皇叛逆傷透我的心……他講的話像是冰錐刺入我心底……我是真的很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