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我就是在想,淮淮那孩子長得出色,能力也強,幸運又不幸運。”小姑喝了口咖啡,“幸運的是,他是個旁支,不幸的是,他只是個旁支。”
旁支,血緣關系不近,不會遺傳疾病。但秘書是優秀旁支的最高位置。
茭白不做評價。
那不是很正常的嗎,哪有好事全佔的。戚以潦作為直系,在科研院躺著呢。
“小姑,你來找我是?”茭白轉了轉辦公桌上的大白貓擺件。
小姑正要說話,手機響了,她接起電話,眼角眉梢瞬間點亮一簇溫暖的柔光。
現在的她有了想結婚的人,退出了不婚群體,她還想在四十出頭的高齡要個孩子。不是為戚家的龐大基業,是為她自己,她想十月懷胎生下一個孩子,叫她媽媽。
所有事都是全新的嘗試。
“我是從科研院過來的。”小姑掛掉電話說。
茭白等著下文。他記得科研院今天有送報告過來,沒什麼特殊情況出現。
“我們家的事,蘭蘭母親想必都跟你說了。”小姑面容哀傷,“直系成年以前都還算正常,成年後,智商越高,精神上的不穩定機率就越大。”
“會過度恣肆,縱欲,暴力,殘虐,瘋癲……”小姑憶起了什麼,握著咖啡杯的手有點抖。
<101nove.,腦中浮現他曾經在網上看到過的一些報道,就是小姑形容的那樣。沈寄知道戚以潦的家族有遺傳病,去年對立期間就對症下藥,僱平臺大肆抹黑戚家,戚氏,戚以潦。今年網上已經很難找到蛛絲馬跡了。
“天才,普通人,瘋子。”小姑輕輕抽泣,自顧自地哭了起來,“有時候啊,想做個普普通通的人都難,沒得選擇。”
茭白咬碎了最後一小塊維生素,口腔裡都是濃鬱的橘子味。可不,投胎是隨機的。
周蘭蘭成功加入了普通人的隊伍,傻人有傻福。
“你三哥不接受小靈,科研院只能採取備用計劃。”小姑擦了擦眼淚,用家裡人說貼心話的口吻道,“這事你是知情的吧?”
茭白點頭。那精靈是去年六七月被送到科研院的,一年多的實驗下來,成果是有的,只是這個時間段戚家沒有其他發病的族人,不能採集資料。戚以潦的身體又不能再等下去,他就成了實驗品。
“小白,你不慌嗎?”小姑看著他,欲言又止,“計劃已經實施了,結果是未知的。”
茭白聳肩:“沒時間慌。”
小姑嘆氣,她這一趟來,是想根據他的心態崩亂程度給出安慰,現在看來,他的內心比她想象的還要強大。
“我下半年都在國內,有事可以找我商量。”小姑柔柔地叮囑,“不要自己扛。”
茭白笑:“行。”
八月中那會兒,有個專案因為各種原因停工,茭白不得不開始他暫管戚氏以來的第一個應酬。
飯桌上大多都是政府那邊的人,茭白應付得還湊合,他們並不會故意為難他這個職場菜鳥。
岑景末是在後半場出現的,他坐在了飯局c位的旁邊,以那位女婿的身份。這是他六月婚禮之後的首次露面。
王家那私生女愛慘了他,長閩島的動靜鬧那麼大,她還是站出來嫁給他,做他的妻子,婚禮都沒補辦。
茭白只在岑景末進門的時候掃了一眼。岑景末卻是一直在住意他。
“小岑,你和小茭是舊相識吧。”有人揚聲。
岑景末笑意斯文:“接觸過兩回。”
“那你們怎麼這麼生分。”開口的是另一人,嘴裡酒氣沖天,“年輕人敘舊是什麼樣?”
他嚷嚷著,撈起茭白的手,又把岑景末的手拽過來。
兩隻手被疊在了一起。
茭白在下,岑景末在上。
手背上的觸感滑膩濕冷,蛇身似的,茭白立刻把手撤走,他才不管什麼敵不動我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