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下飄出的教材,道:“現在,讓我們來學習構成空間壓縮符的基本圖形——圓。同學們把教材翻到第6頁。”
數學的下一堂是萬眾矚目的符咒學。和大家預想的不同,這節課不是畫符,而是——學語言。
那位比新老師還老的老太太步履矯健地躍上講臺,敲敲黑板,接著便出現了滿滿一板的板書。
“姑娘們,男孩們,我知道你們中的很多人一早就盼望著這節課,想著終於能揮動符牌啦。”
教室裡的很多孩子都點頭。
頭發發黃的小老太一副“就知道”的神氣,大搖手指:“小同志們,這想法可就片面啦。我來告訴你們,符咒學呀,實際包含兩門大的學科——符文和咒語。而多個符文、咒語的結合就延申出另一大學科——陣法學。
“所謂符文就是幾何,你們數學的內容;咒語就是天地初分之時,最古老的靈界語言,也是最古老最原初的巧國話。
“不掌握最根本的原理,是談不上真正會使法術的。所以我們前幾節課不揮符牌,先講原理。這節課我們講咒語概述的上半部分,我黑板上寫的,就是九大最基礎語根和它們的逐級衍生詞語。那麼什麼叫語根呢……”
做了一堆筆記,又收獲了“舉例九大基礎語根衍生詞中的反義詞素,不少於5例,並說明其應用”這樣一個作業後,瀟然趴在桌子上哀嘆:“我剛高興完不用學英語,怎麼到頭來還要學語言啊!”
江嶸出言安慰:“學了這個,國文課的文言文就簡單了。”
這下,瀟然更悽然了。
好在,第三節來了個輕松的調劑——藝術。大家觀看了一節課的現代舞劇。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靈界的電影、電視劇産業並不發達,歌舞劇卻是十分多種多樣。
而上午的最後一節,就是瀟然十分不期待的“思想道德與常識”了。再一次出乎意料地,這堂課居然很有意思。而且,沒有一個字提到“道德”。
那位年輕爆炸頭女士是在上課鈴打響時,握著奶茶閃現到講臺上的。奶茶還是山外界出品,某個連鎖品牌,連冰歌都認識。
她一邊環視全班,一邊趁著上課鈴沒打完猛吸一大口,然後把空瓶子往前一扔——劃過一個優美的長拋物線,精準地落到教室最後排的垃圾桶裡。
順便一說,巧國基礎版本垃圾桶是封閉式設計,感應到垃圾會張開口子容其進入,之後再合上。不同種類的垃圾,就透過桶內的識別傳送陣,轉運到垃圾分類處理中心。
爆炸頭老師紅光滿面地開腔了:“各位,我想你們中的很多人都奇怪,常識而已,有什麼好學的?如果有作業和考試,那就更煩人了——悄悄告訴你們,這門課是沒有作業和考試的,各位大可放心。
“那麼,不考試,我們為什麼要學呢?誰能告訴我?”她伸長胳膊,把手揮起來。
“要照顧傻子唄,尤其是禺界的傻子。”崔華明燦撇嘴道。
某種詭異的沉默以崔華為中心彌散開。
老師一拍桌子,大聲說:“好!這位繡花衣服的卷發同學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反面案例。有誰能告訴我她錯在哪?
崔華的臉漲紅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她搞歧視!”
“你說她搞歧視?憑什麼這麼說?指控可不能空口無憑哪。”老師說。
同學們面面相覷。瀟然捅捅冰歌,擠了個“她這是啥意思”的眼神。冰歌微笑著比了個“噓”,舉起手。
老師把冰歌叫起來。
冰歌開口道:“首先,教授常識不是什麼照顧‘傻子’。每個人出生的環境不同,有些事對於一些人來說是常識,對於另一些人,可能摸都摸不到。但這不是她們能自主選擇的。
“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我們能接觸到的事物關乎我們的未來。現在初學教授這些,是在彌補那些‘不可選擇’的差距。”
“以及,”她看向崔華,“家境好沒什麼了不起。那是你家長的榮耀,不是你的——如果那真的是榮耀的話。”
不知道誰領的頭,教室裡響起掌聲。最初,是孤零零的,隨後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崔華翻起白眼,不以為意。
老師壓下掌聲,鼓勵地看向冰歌。
冰歌繼續道:“並且,‘禺界’是對山外界人的歧視性稱呼,這個蔑稱把山外界人等同於野人和猴子。我過去一直在山外界生活,可以肯定地說,這個蔑稱毫不符合事實,尤其是對于山外界的女人。”
“男孩子也一樣哦,咱們巧國女男平等。”老師示意冰歌坐下,“剛剛這位同學說得非常好。她精闢地講出了咱們常識課的用意,老師也沒什麼要補充的了,就說一下這門課的內容吧!
“常識課與我們每一個人息息相關,並且,包羅永珍。在這裡,大到國家體制、歷史風雲、時事政策,再到被傷害時如何維護自己的權益、如何防備壞人、遇到困難該尋求哪個部門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