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程光重重的點了點頭,李瑁又問:“是否是你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玉茗一聽大吃一驚,轉頭看著程光,見他終是點了點頭,這才明白他為何說話吞吞吐吐,想到當初他從洛陽返回時的神色不定,以及派他去洛陽時不經意露出的喜色,她頓時明白了。
看著跪在地上的男子,她嘆了口氣說:“起來吧,壽王跟我恕你無罪,只是,你要將這件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不許再做絲毫隱瞞,否則,就連我們也幫不了你。”
程光一聽,似乎看到一線生機,他驚喜萬分,忙磕頭道了謝站起身來,這才說出事情經過。
原來,在上次他返回長安營救沈珍珠時,兩人在去洛陽的一路上互相照應,他慢慢對這位廣平王的妾室動了情,可是他明白,這是死罪,不僅大逆不道,甚至有可能給她帶來災難。
於是他將這份心思壓在心底,一路上對她多加照料,直到將她護送回沈家才放下心來,決定再不相見,斬斷這不該有的情思。誰知道,中間起了波瀾,不僅沈珍珠被家人所害抓進掖庭,他也因此進了大牢。
逃出大牢那一天,他本想混進宮帶她走,可是等了多日都沒有尋到機會,甚至險些再次被抓,不得已逃出城來。他已無法再回李豫身邊,只得去了蜀地,卻念念不忘遠在洛陽的珍珠。
直到回到長安,又聽說唐軍打算攻打洛陽,他怕攻城中她遇到不測,便想著再次去救她,恰巧玉茗派他去打探訊息,他忙領了命去了洛陽,這一次,終於又見到她。
他想要帶她走,可她卻不肯,只說若是走了,便再也沒辦法見到兒子了,他無奈之下,只得留下些值錢之物,只求她能有些旁身之物,卻沒有離開洛陽,只想著唐軍攻進來以後確認她安全在離去。
沒想到,太子李豫走時,她竟然沒有一同回去。他在人群中尋找半天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忙返回掖庭去,卻見她要懸梁自盡,幸虧及時趕到救了下來,他才明白,她這是要為兒子留一個清白身世。
程光嘆了口氣說:“我怕她再次自盡,只得買了馬車帶著她往回趕,中途她又生了病,耽誤了些時日,前兩日才抵達長安城外。她死活不肯進城,生怕被人認出來,卻每日站在院中看著宮城的方向。”
他說著又拜了一拜:“我本想就這麼帶著她隱姓埋名,可看她這樣子,只怕會積勞成疾,不得已才來求殿下及王妃幫忙。程光自知不該抱了大逆不道的心思,更不該不報王妃得恩德不辭而別,但求殿下及王妃能滿足她的願望,讓她見兒子一面。”說完又撲通一聲跪下了。
玉茗沒想到程光看著像個粗人,卻竟然是這般痴情之人。她明白,以沈珍珠的身份,要是被發現,恐怕程光難逃一死,珍珠更是名聲不保,可是,她想到那女子悲慘的命運,記得當年珍珠曾說過,後悔來到帝王家,便覺得,或許程光才是真正能守護她的那個人。
她看了看李瑁,見他沖自己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對程光說:“起來吧,這件事,我應下了。”
程光聽了松一口氣,剛要道謝,卻聽玉茗又說:“只是,世人皆知太子長子生母已在洛陽罹難,所以,珍珠想見適兒,也只能看,不能見。”
程光一聽,明白她的意思,無奈點點頭:“屬下明白,想必她能遠遠地看上一眼兒子,便心滿意足了。”
玉茗跟他說好,第二日會帶三個孩子游山,讓他帶著沈珍珠在山山中亭旁等候。程光道了謝,便匆匆離去了。
她跟李瑁站在院中,許久都沒有說話。半晌,她才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了?”
李瑁看了她一眼,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輕聲一笑,看著頭:“以王妃的身份來說,卻是做錯了。可是,我希望你不做那被宮規束縛的壽王妃,而是能隨心所欲的我的妻子,只要你認為是對的,我都不會反對。”
她靠在他肩膀上輕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這樣或許對珍珠才是最好的歸宿。她不似我,身邊還有你在,只希望她能擺脫這裡,再也不要回來。”
李瑁輕輕說:“這些年委屈你跟我受苦了。”
她搖了搖頭,笑道:“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除了你身邊,我哪裡也不去。”
山風襲來,帶來淡淡花香,她想起許久以前剛入王府,他也是這般擁著自己,如今這麼多年過去,經歷了許多物是人非,而他卻從未變過,一如當初。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她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完結啦,然後會放兩張番外,都是你們感興趣的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