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女子笑道:“那是自然,壽王殿下隨了惠妃娘娘的美貌,在這些皇子中可是數一數二的好相貌,想當年他成人禮時,聽宮中的人說,那一日原本的豔陽高照,卻在壽王被冊封那一霎那,突然被雲彩遮住了光芒,可見連日月都無法遮掩他的光芒呢。”
“聽說壽王不僅善騎射,還喜讀書,稱得上能文能武,在皇子當中,可是拔尖兒的,難怪聖人最寵愛的便是他。”
那是自然,玉茗心裡得意的想,十八郎可是她六歲就看中的人呢,自然是人中龍鳳,不似那些平凡男子。
“只可惜,壽王已經娶了王妃。”又一女子嘆息道。
“是啊,還是楊玉環那大美人,這兩人站在一起,怕是天下再也找不出能超越的一對男女了。”
她們這番惋惜,也讓玉茗心中失落起來。是啊,他已經使君有婦,就算她從小便相中了他,可是那個人永遠是遙不可及,他要娶妃時,她年齡還小,連入選的資歷都沒有。
這般想著,遊湖的歡快勁兒便淡了,她從船中伸出手去,輕輕觸及那微涼的江水,指尖一涼,連心也沉靜下來。她看著水面隨著船槳滑動激起的層層漣漪發起了呆,不知自己在想著什麼,好像又什麼都沒想。
崔三郎看著這個年紀尚幼的女孩,見她突然就惆悵起來,完全沒了方才那股活潑勁兒,雖不知她想起什麼,可這撩水一幕卻深深的映在了他腦中,彷彿她撩動的不是這江水,而是他的心湖一般。
待一行人上了岸,玉茗被請進一輛馬車回韋府。她在車中聽到旁邊似有馬蹄聲跟了許久,撩開布簾,正看到崔三郎騎馬在車旁一齊前進。他看了她一眼,笑道:“今日耽誤了你回府,我總要護送回去才放心。”
玉茗沖他淡淡一笑,算是道了謝,又坐回車中。她不知為何又想起了壽王,只是這一次,卻是拿他跟這崔三郎兩相比較。崔三郎在她見過的男子中也算是相貌出眾的謙謙公子,可跟壽王一比,便又好似天上地下,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她並非有意菲薄他,只是壽王天生自帶的獨特高貴氣質,又豈是其他男子能相稱的呢?如此想來,她也不過是這長安城中眾多世族女子中的一位。楊玉環尚且有傾國傾城的絕世美貌,那她除了一個韋姓又有什麼呢?
想到這,她不由又嘆了口氣,心中生出些小女兒的惆悵來。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只要一想到壽王,心裡便不舒服,好像有隻小手在那撓著,由不得不想,真要想多了,又有些悶悶的不痛快。
年幼的她哪裡明白,這便是少女懷春的開端,只是年齡尚小,還不知何謂愛慕,只以為是自己胡思亂想罷了。
待到了韋府,崔三郎扶著玉茗下了車。她剛要進府,卻看到從裡面走出一人來,先是一愣,便高興地跳到他面前,喊道:“諤哥哥。”
韋諤今日來府中找庭之,卻沒看到玉茗,問起才得知她今日跟姐妹去了曲江池邊遊玩。他等了些時辰未見她回去,只好有些失望的往外走,沒料到卻正好碰上了。
只是,為何……他看了眼她身後的那男子,不知他們為何在一起,卻聽那崔三郎施了一禮,笑道:“沒想到在這裡見到諤兄。”
韋諤也回過神來回了一禮,才聽他說明今日之事。玉茗許久未見他,拉著他進府中用過膳再走,他只好跟崔三郎道了別,跟她又返回府中。
韋諤心中知道,這崔三郎怕是對玉茗有意,只是她年幼還不知這些男女之情罷了。他暗暗嘆了口氣,看了眼身邊笑得歡快的少女,現在他還能以哥哥的身份陪在她身邊,等她出了嫁,怕是也要避嫌,甚少能見到了。
崔三郎目送他們走進府中,才上馬出了杜曲,他回頭又看了眼韋府大門,想到放才韋諤似是叫她茗兒,卻不知是哪個字。他淡淡一笑,對一旁的隨從說:“去打聽下,韋家的這位女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