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若一把將他按回牆角,脆弱的人類……不,虔誠的祭司啊!本山神這就給你表演一個“山神保佑”!
為了保護自己的信徒,增加信仰之力,自古以來的神靈都是很賣力的,比如現在的杜若若,整個身體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打了雞血一樣,整個都沸騰起來了。
身邊圍成旋渦旋轉的神力和信仰之力凝聚成一座小山峰,重重砸向蜃許的“觸手”。
有了季衡這個“祭司”的力量,還用他自己的生命力作為祭祀的貢品,此時杜若若的神力和信仰之力都遠比之前強大,且有一種天然的屏障感——
蜃許曾經竊取過上一任河伯的力量,還可以強行汲取季衡的生命力,按說他也同樣可以奪取一部分杜若若的力量,只不過杜若若是清醒的,奪取難度更大,不像被他竊取力量的河伯當時陷入沉睡和新生的過程,無法自護。
剛剛踏進這間房間時,杜若若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待在這裡的時間越久,杜若若越發能夠感受到那些黑暗物質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蠶食她的神力和不完整的信仰之力,如果不是她從河華那裡知道蜃許曾經偷走過上一任河伯的力量,一直提起警惕,甚至都有可能不會察覺到這種極度緩慢和細微的蠶食。
而現在,這種細不可察的蠶食被一道強而有力的屏障隔擋在外。
是來自祭司的信仰之力。
之前,她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山神,不正式的山神,即使十萬大山孕育了她,但沒有真正虔誠信仰者的神靈,不是真正的神靈。
現在,她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真正的山神,甚至是個和上古時期的神靈們一樣,擁有了自己的祭司的山神。
蜃許當然也發現了這細微得到變化,但他不是神靈,不知道這種變化意味著什麼,冷冷怪笑一聲,並不在意,仍是操縱著“觸手”和杜若若的“小山峰”砰一聲撞在一起。
剎那間,那根黑色觸手從和小山峰相接觸的地方開始融化,並且這種融化開始迅速蔓延至蜃許全身,他身上那一層如同軟體動物的粘膩肉粉色包裹物像是生肉片下鍋遇到了開水,肉眼可見的變色變形萎縮。
變色變形萎縮的包裹物一片一片從蜃許身上掉下來,落了滿地,露出一張消瘦如骷髏的人臉。
“啊……”人臉發出嘶啞的聲音,然後轟然倒下。
整個房間重新露出全貌,空蕩蕩的房間,幾幅舊畫框靠著牆壁,地板上和窗戶上都有一層淺淺的灰塵,那扇被藏起來的門也出來了。
看著對面倒在地上不再動彈的蜃許,杜若若有點懵:“……就這?”
這結束戰鬥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她怎麼感覺不太真實呢?
難道她其實還在蜃許的蜃景裡,眼前看到的都是新一層的“海市蜃樓”?
杜若若側過臉,向後伸手,去摸季衡的臉,摸到他眉心那塊暗褐色印記,心裡才稍微鬆了一點——
沒錯了,已經回到現實,不是蜃景。
剛才兩人親密額頭“貼貼”時,即使季衡是祭司,她也依然能夠感受到那個印記裡蜃許的力量。
這裡是蜃許做下的標記,強行破開天道自然對人類生命力的天然佑護層,用來侵蝕吸收季衡的生命力,上面活躍著蜃許帶有腐蝕性的力量。
現在,這股力量“死掉”了,暗褐色的印記在逐漸消散。
另外,門邊那一撮夢貘毛燃燒殆盡的灰燼還在那裡,沒有絲毫改變。
腳下,那一小片變成泥土的地板上長出的青草和野花更加鮮活了,沒有蜃許力量的壓制,杜若若可以更好的溝通腳下這片土地。
蜃許用蜃景造出的“海市蜃樓”很真實,但是他沒辦法用製造出來的大地去欺騙一位山神。
眼前的不是蜃景,是現實,蜃許真的倒地不起了!
虛舉著還浮在空中的小山峰,杜若若小心翼翼地靠近蜃許,她能聽到他微弱的呼吸和心跳,說明還沒死透。
沒死透就好,二先生的事情還沒折騰明白,如果真的有二先生這個人類,她弄死了蜃許,說不定會將二先生一起弄死,那就糟了。
靠近的每一步,杜若若都在提防著地上的蜃許突然跳起來反擊,好在他似乎不是裝死,而是真的受到了重創,一直等她走到他跟前,也沒有任何動靜。
蜃許的蜃氣在逐漸消散,越來越淡,直到最後眼前這具軀殼只剩下人類的氣息。
杜若若皺眉,總覺得結束的太簡單了,可她找不出這種奇怪感覺的由來在哪裡,畢竟她現在的確是個有祭司的山神,能力要遠超過去,哪怕比不上全盛時期的河伯,至少也可以媲美上一任河伯沒有被偷走力量時的狀態,能打敗蜃許並不奇怪。
雖然覺得蜃許敗得太快,結束得太輕松,但沒有別的證據證明蜃許沒死,也只能將這種奇怪的感覺先放在一邊了。
“季衡,你真的有二叔嗎?這個二先生是你二叔?你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嗎?”杜若若回過頭,問道。
她已經完全放棄隱瞞季衡了,先不說從季覆擎那裡聽說的事情,就今天季衡親眼看到的,也不可能硬生生抵賴說不存在,畢竟夢叔給的那一撮夢貘毛已經被燒完了,暫時是不會有辦法再去修改季衡或者季覆擎的記憶了。
再有就是,季衡變成了她的祭司,這樣一來,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祭司和神靈向來屬於一體,如果祭司不相信這時間有神靈,那就根本當不成祭司,也不會有特屬於祭司的虔誠完整的信仰之力了。
即使杜若若回了十萬大山,從夢叔那裡再拿來夢魘之力,也不會再選擇去模糊改變季衡的記憶,頂多去擾亂一下季覆擎,以及今天受到“魚鰓”驚嚇的醫生護士和警察的記憶。
先是被郭經理紮了一刀,又被蜃許吸取了部分生命力,然後又獻祭了生命力給杜若若,此時的季衡可以說處於完全戰損狀態,面色蒼白,一雙漂亮的狐貍眼微微泛紅,水波粼粼,十分勾人,整個一戰損虛弱美人的誘人姿態。
他一手撐著牆,勉強站起身,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以確保從杜若若的方向看過來可以看到最優雅的姿態,啞聲道:“有,二先生確實是我二叔,以前的二叔身體健康,熱愛運動,身體也很健康,不過自從大約二十年前,二叔去海邊游泳出了一次事故,身體變得很虛弱之後,性格也變得古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