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黎霽懷面露為難。
沈則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先推開門簾,露了面。
蕭沅一把推開要上前服侍的僕人,快步上前細心將他攙了下來。
“沈君郎請!這就是此次我們這一路上行船,沈郎君可還滿意?”
沈則張眼便瞧見一搜深褐色的華麗客船停靠在碼頭上,早前剛開船時纏的紅綢已經悉數被卸下,換上了靛青色紋著蕭家商鋪標識的旗幟。
那隻船通身柚木打造,表面塗滿清漆,在陽光下泛出琥珀般的光澤。
三根主桅撐起白色風帆,甲板鋪著波斯朱紅色暗紋絨毯,兩側雕花圍欄間懸掛琉璃燈籠,夜幕降臨時便會點燃油蠟,光明如白日。
船舷兩側懸掛停駐著十餘艘輕便小艇,以備登岸或緊急逃生。
船艙分作三部分,水下低艙用來放貨,一層是大通鋪,分男女兩側,二樓三樓則都是主家居住的廂房。
沈則往來揚州數年,也是頭回見到如此龐大豪華的客船,怕是開上一日得上百兩銀子打底,於是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他對著有意炫耀的蕭沅假意推辭道:“蕭女君安排的我怎麼不滿意,只是這船新開就給我們一家住了…”
“誒,東西建來就是用的,再說沈郎君這般尊貴的人物能用上,是它的福氣。若是沈君郎這次住得舒服,還望回京後多幫蕭某向其他君郎引薦引薦。”
沈則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不再客氣道:“這是自然,蕭女君放心。這幾日啊若不是蕭女君太忙,我怎麼著也要再請你到家一回。”
“無礙,無礙,這一路上我們有的是時間。無論品茶聞香還是觀星望日,蕭某一定奉陪到底。”
“呵呵。”沈則抽著嘴角尬笑了兩聲。
將沈則送上船,蕭沅迫不及待地要去接黎霽懷。
誰知人家早由自己的小廝攙了下來,淺淺朝她行了一禮,快步追上了沈則的速度。
蕭沅也不惱,遠遠瞧著,剛準備收手,一截細白腕子就從車簾內鑽了出來。
本已經負在身後的手果斷又伸了過去,她揚眉握上。
“多謝,蕭女君。”
言語嬌嬌,黎清歡帶著幃帽側開頭,耳後淡粉色紅痕清晰可見。
柔弱無骨的身子,欲蹭不蹭。
卻不得章法,想先收回手腕。
分明不懂女人心,又如何做勾引之態。
蕭沅覺得有趣,捏著那隻手了更拉近一分。
她故意湊到黎清歡耳邊,看粉嫩的耳朵瞬間變成紅碳,通體舒暢。
身上清新幹爽的青草味開始彌漫,近到黎清歡察覺到不對開始排斥。
手臂才結實地環上那枝不安分搖擺的柳腰,蕭沅陰惻惻開口道:“黎二公子貴人多忘事,先前叫我的是,好人兒,今日就如此見外變成了蕭女君,真叫蕭某心寒。”
懷裡的身體一僵。
黎清歡驚疑抬頭,只見一口白慘慘的尖牙懸在頭頂上方。
陽光刺眼,分明照著女人披散捲曲的長發。
眉目深邃且陌生,唯有那雙銳利的眼,目光霸道無情,似埋在地下千年的寒潭。
而他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