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討饒 一個毒心腸的賤人
手心是冷的,冒著涼汗。
被女人的手握著捂著,只覺得灼燙得難受,分毫暖意都感受不到。
大白天見了鬼,冷汗涔涔而下,沿著脖子滑落進小衫裡,吃透了輕薄貼身的內袍。
黎清歡強壓住心中忐忑挺起脊背,勉強道:“蕭女君說笑,莫不是認錯了人。”
他帶著帷帽,薄紗遮面,女人當是認不出他來。
黎清歡如是安慰自己。
他想抽回手,對方卻不肯了。
“哦?也許是吧。不過見到黎二公子,我仿似遇到了故人,還望黎公子不要見怪。”蕭沅換了副人模狗樣,好似正人君女,卻不做君女所為。
你進我退,戰況焦灼。
光天化日,兩人如此僵持著。
黎清歡餘光瞥見周邊來來回回的黎家下人,不由自主往女人身前站了站,擋風,也擋住別人的視線。
若是平常這般牽扯,黎清歡還能與人交兩回手,可這個女人身上的體味實在有些大。
除了要和她掰扯動腦筋,還得避著那股讓他心顫的味道。
“公子!”離他最近的喜鵲察覺不妙,從後頭沖上前來插在了兩人中間,憤憤道,“你做什麼?”
黎清歡在心中叫好,趁蕭沅不備趕緊抽開手。
他喚道:“喜鵲,不可放肆。蕭女君事多,我自去了。”
蕭沅調笑:“現在能自己上船了?”
“不勞蕭女君操心。”
快進船門,忽又聽得女人在身後遙遙戲謔道:“黎二公子,你住在二層上樓左手第三間廂房,可別再糊塗找錯了門。”
明明隔那麼遠,顆粒感依舊似在耳邊摩擦。
這下,薄紅的耳根徹底紅了個遍,燙得能點火。
黎清歡莫名感到羞恥,忙不疊落荒而逃,好像後面有什麼野獸在追他。
這個姓蕭的女人怎麼連他那往事也知道。
黎家眾人還沉浸在對這艘船的震驚中,忙著觀察熟悉,將行李搬到船上。
進了船艙,黎清歡跟在負責引路的男僕身後。
“您的屋子在船尾,開了船風景好著呢。”
果真,黎清歡推開窗,江上一片波光,眼到之處沒有任何遮擋。
暖風浮開他頭上帷帽輕紗,嬌媚豔麗的一張臉,勝過岸邊錦簇,眉間攏聚著些本不應該屬於他的愁容,更添幾分顏色。
“父親和大哥哥呢?”他故作關心。
“沈君郎和大公子都在三樓,三樓比二樓的空間更大些。原本主子也是給二公子也安排在三樓的。誰知前些天一直下雨,掃撒僕人沒注意忘了關窗。現下裡頭都打濕了,潮得很。”
黎清歡趕緊道:“不妨事。”
不用跟他們住一層他剛好樂得清閑。
“二公子滿意就好。其實啊我也覺得二樓好穩當不晃,上下方便,咱們掌櫃的自個兒也這住層呢。”男子眉眼盈盈,溫柔和煦,“奴才聞辭,二樓都歸我管。我先退下了,若公子若有不如意或需要的東西只管到樓道中間的小室尋我。”
聞辭行事言語均得體有度,黎清歡頓生不少親切。展顏道“好,若有需要我再勞煩你。”
等人走了,喜鵲才叉著腰,走到黎清歡面前:“公子,我分明看見剛才那個女人在欺負你!你怎麼還攔著我?!”
“什麼欺負。”黎清歡不想理喜鵲。
只心想,她居然沒死。
這是黎清歡始料不及的,還是要與他一同上京的蕭家家主,蕭沅。
那天青雲寺,外面那夥兒匪徒似乎也喚她姓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