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了,藍遲遲,我們也完了。”
“我們一定會一起死的,你永永遠遠都不可能擺脫我們!!如果沒有我們幫你,你現在也和我們一樣,只會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嗚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
黑霧冰冷靠近藍遲遲,聲音一開始是由冰冷的男音漸漸轉變成女人的怒吼聲,最後變成了小孩的哭聲。
他們在威脅,在逼迫,在示弱。
二十多年,他們已然成為藍遲遲最親的“親人”,知道藍遲遲的底線和軟肋在哪裡。
藍遲遲垂下眼,一語不發,全身開始發抖,突然抬起頭,大喊著向他們承諾,“我會找到其他方法救我們的!”
黑霧止住了哭聲,繼續問,“如果找不到呢?”
一陣沉默,藍遲遲勉強扯出一抹笑,神情既溫柔也苦澀,“我會在我們失去人性之前終結一切。”
黑霧愣住了,二郎腿放下了,規規矩矩地坐好,心理一陣愧疚和後悔。
原來,藍遲遲從來沒有放棄他們。
“對不起。”
藍遲遲瞭然一笑,兩聲有序的敲門聲響起,是送餐的機器來了,“你們回去吧。”
黑霧不鬧了,點點頭,融入了牆壁內。
結束狂歡的軍艦一大早只有零星幾個人出來閑逛,路上看見了沈望危,下意識站直了,朝沈望危行禮,“沈上將!早上好!”
聲音很有活力,中氣十足,沈望危瞥過去,是一張朝氣蓬勃的臉,他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
這位年輕的哨兵滿眼滿心都是崇敬,得到了上級的回應,心中更加激動,開啟終端,轟炸了整個大兵哨兵連,不少人都才剛剛躺下,看到訊息,全部冒了出來,齊齊穿好衣服,唰得一下開啟了門。
去往頂樓的電梯,在這條過道的最裡面,是必經之路。
此時,沈望危還不知道這一路上將要面對什麼。
等他每隔五米,連續點頭兩次以後,沈望危抬頭,就看見一排排開啟的房間,門口都站了一棵樹,身形化作一縷冷風,沈望危快速透過這裡。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閃,不約而同轉頭看向開啟的電梯,離得近的人想進去,可惜電梯已經往上走了。
門一開啟,對上的是一張詫然的臉,安林避開沈望危周身淩厲的風,讓出了路,“請隨我來,沈上將。”
他們走到頂樓最中間的房間,門還沒有關緊,只是虛掩了下,安林拉開門,側身請沈望危進去,房間除了一臉陰沉,冷著臉喝酒的叢寒森,還有一個坐在輪椅的白發男子。
“沈望危,老師還好嗎?”黎聽潮開門見山地問,他來見沈望危,只有這一個原因。
沈望危沒有隱瞞,如實相告,語氣低沉而冷冽,“不太好,也許現在已經不在了。”他開啟了儲存器,將鐵縱臨別時交給他的東西,遞給了黎聽潮。
黎聽潮顫抖著手接過,用盡全身力氣才開啟了第一頁。
上面是極為特殊的文字,叫做蘇厄語,這種語言來自於一個神秘的種族,幼年時他很感興趣,鐵縱也願意教他,於是兩個人常常以這種語言對話聊天。
這厚厚的一整本,密密麻麻的一頁又一頁,全部都是老師親筆所寫。
黎聽潮將悲傷的情緒強行壓下去,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用力按住一個又一個字,在腦海中慢慢翻譯。
第一行,寫的是,“聽潮,看完立刻燒掉,絕不能告訴第三人。”
第二行,寫的是,“老師命不久矣,我死後會葬在你師娘身旁,得空了,就來看看老師吧。”
第三行,寫的是,“我給你收了兩個師弟,想必你拿到這書也見到他們了,他們不聽話了,記得替老師好好管教他們,”
第四行,寫的是,“聽潮,你一直都是老師驕傲,照顧好自己,好好活下去,去實現你的理想,老師會在天上看著,看著你顛覆整個星際。
末行,只有短短一句話,卻深深藏著一位長輩的殷切關愛。
“保佑你,祝福你,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