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南星”
誰都沒有說話,房間內出奇的安靜,突然,放在桌子邊緣的酒瓶輕輕滾落在羊毛地毯上,明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黎聽潮卻感覺自己的心被重重敲了下。
眼眶微微泛紅,黎聽潮懷裡抱緊這本厚厚的手寫筆記,只覺得有千斤重,輪椅自動駛向大門,單薄的背影被孤寂籠罩,鐵縱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叢寒森作為旁觀者,雖然也好奇沈望危到底給了什麼東西,但這顯然是他們之間的私事,他沒有多問,只是開了一瓶新的酒,放在了沈望危面前,“恭喜你,離自由更近了一步。”
酒瓶呈現淡淡的天藍色,瓶口被叢寒森整齊掰斷,藍莓的酒香散了出來,沈望危不喜歡喝酒,沒有碰,只輕輕掃了一眼,就打算離開了。
“急什麼,害怕你那位小向匯出事?”
叢寒森也不在乎他喝不喝,想起洛拉的囑託,還是喊住了一隻腳已經踏出大門的沈望危。
沈望危冷著臉回頭,眼神含有不耐。
這小子……叢寒森深吸一口氣,額頭的青筋挑了挑,手上用力捏爆了酒瓶,酒液流了他一手,“洛拉死前遺言,她說,希望你保持理智,不要感情用事,更別因為感情而死。”
相比於藍遲遲,沈望危的利用價值更大,那時候洛拉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只能夠支撐她再預見一次,她在藍遲遲和沈望危之間猶豫不決,最終選擇了藍遲遲。
所以,她看到了糯米的背叛,藍遲遲的真面目,以及沈望危會因為藍遲遲死,而藍遲遲也會因為沈望危的死陷入瘋狂,最後的一幕,是已經變成怪物的藍遲遲屠殺整個星際。
但,這只是未來。
幸好這只是未來。
並不是說不能改變,要改變一條既定的路,就需要重新鋪磚,每一步都很難,但不是沒有機會。
沈望危幾不可察蹙了蹙眉,望著叢寒森的目光帶著莫名其妙。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叢寒森知道他根本沒聽進去,心裡有點氣,犟種一個,簡直就是對牛彈琴,怎麼就聽不明白,意思就是讓他別太愛藍遲遲,到最後丟了性命都不知道,眼不見心不煩,擺了擺手,讓他趕緊走。
一個一個愛來愛去,沉溺兒女情長,叢寒森重重地坐回沙發上,眉間緊鎖,一條粉色小龍小心翼翼爬到桌子上,見叢寒森沒有再把他捏爆,才鑽進了酒瓶裡,無比歡快地喝酒。
叢寒森人高馬大靠在沙發上,頭擱在靠背上,望著粉色的水晶吊燈,不知道在想什麼。
軍艦安穩地行駛在星軌上,接下來的兩天都沒有遭遇任何的攻擊,很快,狂南星就到了。
狂南星是一顆中等星球,三分海洋,七分沙漠,其中最特別的是,這些沙子全都是白色的,東南西北四個角落,每個方向都有太陽,因為氣候惡劣,幹旱炎熱,不適合人類居住,原本只是一座荒星,後來被雷海發現,成為雷海的中心基地,除了雷海,再沒有其他外來者。
再下軍艦之前,每個人都會拿到一套寒護服,這是雷海中的內部人員研製出來的,據說,也是這個人研製出了儲存器這種物品,為雷海創造了難以估計的價值。
這裡的太陽太毒也太烈,如果只是穿著尋常的衣服,不到半個小時說不定人就在太陽底下燒成灰燼了,這可不是說著玩的。
軍艦的廣播一遍又一遍提醒所有人務必穿好寒護服才能下去。
大家夥都老老實實穿好,沒有人發出一聲疑問,因為軍艦降落在狂南星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覺得熱了,透著窗戶看到了高懸的四個太陽。
天哪,這可是四個!
沈望危抱著藍遲遲從軍艦跳了下去,視線往前,只看到一望無際的沙漠,哪怕穿著寒護服,腳底的溫度仍難以忽視。
他們全身上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眼睛也戴了配套的墨鏡,背影看上去格外的酷。
“放我下來,”藍遲遲掃了周圍一圈,見沒有人被抱著,有些不好意思仰頭對沈望危說。
沈望危裝作沒聽到,“什麼?”
風沙的呼呼聲肆無忌憚席捲這片白沙漠,藍遲遲真以為沈望危沒聽清,於是拔高音量又說了一遍,“我要下去。”
聲音有些大,走在他們旁邊的人也看了過來,這下沈望危不能裝作沒聽到了,“很燙。”
沈望危見過藍遲遲赤裸的雙腳,那雙腳很白,也很秀氣。
“沒事,我想下來,”藍遲遲再次堅持自己的想法,已經有好多人都在看他了,雖然沈望危不覺得尷尬,但藍遲遲不想自己看起來那麼沒用,別人可能會覺得他是一個脾氣不好的向導,非要自己的哨兵抱著。
沈望危輕輕一嘆,不捨地放下藍遲遲,“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別自己強撐。”
藍遲遲迫不及待點點頭,“嗯嗯”
剛一接觸地面,藍遲遲差點被燙得跳起來,但走了幾步路,也就還好。
雷海的基地在沙漠下面,就像之前軍盟的基地一樣,也是建在海島下面,路途有些遠,但早已有人先行抵達這裡,時不時能看到幾輛好像被泡泡包裹起來的車子,出來接走一部分人。
一輛車子只能坐四個人,先到先得,不論職位高低,誰搶到就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