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條長長的藍色觸手,直接撕開門,果斷地將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沈望危拉了出來,把他拉進了自己的身體內,和藍遲遲放在一起,沈望危詫異,又瞭然地閉上眼,任由水母帶著他們逃命。
沈望危不見了,黑霧也緊跟其後追著他們,大有一幅不罷休的憤怒。
一路上,沈望危看見了全是人的白骨,心中很是驚駭,等到了中心大廳,除了四散的救生艙,就只有白骨,像是剛剛被狂風席捲過,空蕩蕩的,什麼也沒留下。
沈望危沒有力氣,血液流失的太快了,他幾乎快成篩子了,嘴裡不斷在吐血,水母強撐著最後的一點精神,用觸手拖出了兩個救生艙,把他們兩個放進去,從窗戶扔了出去。
黑霧卻不會讓他們這麼容易走,伸出來無數隻手去阻攔,水母已經變成濃鬱的黑,它無比大怒,用觸手狠狠抽了抽黑霧,拼命攔住了黑霧的去路,不讓它靠近救生艙,直到救生艙消失地無影無蹤,確保沈望危兩人的安全,才緩緩消散。
救生艙類似於一次性的小型傳送倉,躺在裡面的人會根據指令去往星際標記出來的幾百個安全地點,沒有人知道他們會去哪裡,唯一能保證的就是,那個地方一定是安全的。
漫天大雪從幹淨透亮的天空緩緩降下,目光所及之處皆被厚厚的雪覆蓋,溫度降至零下十幾度,刺骨的冷,藍遲遲搓了搓自己凍僵的臉和手,鼻子抽了抽,繼續拖著救生艙朝著有煙火的地方走,沈望危渾身是血躺在裡面,臉色蒼白,血色盡失,沒有任何要蘇醒的跡象。
在這之前,藍遲遲都釋放過精神力去喚醒沈望危,但沈望危的精神海徹底將他排斥在外,他無法為沈望危進行療愈和疏導,但他絕不能看著沈望危就這樣死。
他艱難地拖動救生艙,周圍不見一絲人煙,估計是個荒蕪的安全點,藍遲遲釋放自己的精神體,讓鈴蘭去前方探路,鈴蘭微冷,不願意前行,嬌氣地盤旋在藍遲遲身邊,藍遲遲沒有勉強它,摸了摸它頹靡的花骨朵,讓他回到了自己的精神海休息。
藍遲遲咬著牙堅持,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望見不遠處出現好幾個冒著氣的黑點,心中懸著的大石終於放下,是有人的。
他加快了腳步,手指凍得直發疼,渾身上下也只穿了薄薄的外套,等到了那片房子處,藍遲遲看見各家各戶都大門緊閉,終於鼓起勇氣敲響了一家。
“您…您好,請問有人嗎?”
他等了許久,都沒見人來開門,又再度敲了敲門,這次門開了,也只是開了一個很小的縫,露出半張臉,厭惡又警惕看著他,“幹什麼?”
藍遲遲抿緊唇,討好地笑了笑,“您好,我…我們可以借住…”
話沒說完,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門也關上了,那人還叫罵了幾聲。
“滾滾滾!”
藍遲遲往後跌了一下,嚇得臉都白了,“對…對不起。”
這戶人家,看起來不是很好相處,希望其他人家願意開門。
但…結果是令藍遲遲失望的。
他敲遍了,但沒有一個開門,換來的是無端的咒罵和嫌惡,那些人還拿著農具趕他離開這個地方,藍遲遲站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不明白這些人的惡意會這麼大。
“我不會打擾你們…真的,求你們了,我不進去,你們救救他吧。”
對面有十幾個人,都是身強體壯的年輕人,手上還拿著各種鋤頭,有個男人冷笑一聲,“我們這裡不歡迎外來者。”
“滾出去!”
那些人一邊拖著藍遲遲往外走,一邊踢救生艙,勢要把他們都趕走,藍遲遲不能離開,他快撐不住了,沈望危也快撐不住了,離開,一定會死的。
“我可以給你們錢,很多很多錢,求你們讓我們留下吧。”
“誰稀罕你們的錢!快給我滾!”
藍遲遲被狠狠推倒在地,突然,救生艙發出了幾聲異動,沈望危一醒來就聽見了藍遲遲的哭聲,他嘔出幾口黑血,開啟門,一瘸一拐,艱難地站了起來。
“沈望危!”藍遲遲率先看到了他,一臉驚喜哭著朝他跑來,“你…你醒了!”
沈望危冷冷地掃了所有人一眼,他長得高,又滿身是血,腹部還有暴露在外的腸子,這樣的重傷,這樣的天氣,他竟然還能站起來?
藍遲遲眼睛通紅,無措又擔心“你需要看醫生,需要休息,可他們不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