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沒結束
方煜澈的生活，溫煦開始重新一點點滲透。
最開始，他還能表現出些許抗拒，比如在溫煦來的時候裝睡，或者故意把廚房門關上，不讓溫煦進去。但溫煦像是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淡，一如既往地做好自己的事，掃地、擦桌子、清洗堆積的碗筷，煮上一鍋溫熱的湯。
有一次方煜澈窩在沙發上，看著溫煦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忍不住嘲弄：“你這樣像什麼？”
溫煦沒抬頭，淡淡回了一句：“像管家。”
方煜澈一怔，隨即嗤笑：“……我可沒錢給你發工資。”
“你養得起我。”溫煦說得雲淡風輕，盛好湯放到他手邊，“先喝點。”
方煜澈盯著那碗湯，喉結動了動，終究沒有拒絕。他接過勺子，舀了一口，微燙的熱度在舌尖鋪開，帶著細膩的醇厚。那一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飯了。
溫煦每天都會來，有時候帶點超市買的食材，有時候直接帶一盒切好的水果，坐在客廳裡一邊削皮一邊看電影。他不問方煜澈願不願意看，直接把投影開啟，選一部不吵不鬧的文藝片，光影在客廳裡緩緩流轉。
“這片子太悶了。”方煜澈靠在沙發上，聲音懶散地開口。
“那換一部？”溫煦問。
“隨你。”
電影沒換，方煜澈最後也沒真的不耐煩，反而在片尾曲響起時，難得地問了一句：“這導演是你們學校的嗎？”
溫煦嗯了一聲，側頭看著他：“想學？”
方煜澈抬眼，和他對視了一瞬，隨即偏開視線，輕笑道：“算了，我沒你那腦子。”
溫煦沒反駁，轉而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方煜澈接過，咬了一口，味道清甜。
天氣好的時候，溫煦會帶方煜澈出門。
起初方煜澈不願意，找各種理由推脫：“太曬了。”“太麻煩。”“有什麼好看的？”
溫煦沒理會，徑自拎著外套站在門口等他。方煜澈被他盯得心煩，最後還是隨便套了件衣服出門了。
兩人沿著街道走，吹過的風帶著夏末特有的暖意。方煜澈一開始沒什麼精神，走了一會兒，忽然被溫煦拽住袖子。
“怎麼？”
溫煦沒說話，示意他看向一旁的馬路。
陽光下，一個老太太正彎著腰，耐心地喂流浪貓喝水，貓兒警惕地蜷縮在角落，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小心翼翼地靠近水碗。
方煜澈看了一會兒，隨即偏過頭，嗓音裡帶著點不自然的意味：“這種事有什麼好看的。”
溫煦沒反駁，只是淡淡地道：“挺好的。”
方煜澈沒有回應，心裡卻隱約浮起些說不清的情緒。他低頭踢了踢腳邊的石子，像是隨意地問了一句：“還走嗎？”
“走吧。”
兩人的影子被陽光拉得很長，落在柏油路上，一前一後，安靜地向前延伸。
他們去過公園，坐在長椅上曬太陽；去過書店，隨意翻了幾本書；去過海邊，在傍晚時看落日。
有一次看完電影，方煜澈出了電影院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又和溫煦過上情侶生活。明明是分手了，卻好像是在調情 。
他忽然有點害怕。
害怕如果哪一天，溫煦累了不再來了，自己會不會比現在更難受。
可他又無法拒絕，他沒辦法告訴溫煦“別來了”，因為他知道，一旦說出口，這個人就真的會尊重他的選擇，頭也不回地走。
而他，已經沒有勇氣再一次推開溫煦了。
暑假的最後一晚，溫煦依舊在方煜澈家裡做飯。廚房裡飄出飯香，方煜澈坐在客廳，聽著廚房裡傳來的翻炒聲，忽然開口：“暑假快結束了。”
溫煦手裡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隨即嗯了一聲。
“該回學校了吧。”
“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