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4 好累
溫煦沒有回答，松開方煜澈的手，站起身走到茶幾邊，把地上的空酒瓶和煙盒收拾進垃圾袋。他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什麼。方煜澈盯著他的背影，意識還浸在醉酒後的暈眩裡，嗓音低啞：“你別管我。”
溫煦沒停，彎腰撿起煙灰缸，徑直走向廚房，把裡面的煙蒂倒進垃圾桶。方煜澈撐著身子坐起來，頭痛得厲害，眼前的人卻輪廓清晰得像一場不真實的夢。他張了張嘴，最後只嘆了口氣，帶著疲憊和無奈：“我說了，別管我。”
溫煦扭開水龍頭，水聲淹沒了方煜澈的話。他洗淨雙手後才回過頭，聲音冷靜得像沒帶任何情緒：“你這樣，誰來管？”
方煜澈被他問得怔住，半晌沒回話。
客廳的空氣沉悶得彷彿能將人壓垮，溫煦拎起垃圾袋，繫好袋口，才重新看向他：“是我的錯，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這次輪到方煜澈避開視線，他捏著被子邊角，指節發白。溫煦走過去，低頭看著他：“你這樣對你自己，我心疼”
方煜澈嘴角動了動，想反駁，可酒精殘留讓他的腦袋發脹，根本說不出什麼有力的話。
溫煦垂眸，嗓音微沉：“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這樣。”
方煜澈的肩膀僵了一下，下一秒就被扯著手腕拉起來，重重地被按進懷裡。溫煦的下頜擱在他肩上，呼吸打在耳側，帶著清冷的味道，和平日裡熟悉的氣息別無二致。
“方煜澈，我保證再也不會了”
方煜澈的指尖微微顫抖，半晌，他輕輕地抬手，回抱住溫煦，力道剋制而小心，就像怕弄疼了什麼易碎的東西。
“我……”他的嗓音沙啞，帶著幾分茫然和疲憊，“我真的好累。”
溫煦的手順著方煜澈的後背，一遍遍地輕拍，像是在安撫一隻驚慌失措的小獸。
“對不起。”他的嗓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是我的錯。”
方煜澈埋在他肩上，沒有回應，但溫煦能感受到肩頭那點濕意。他沒有繼續逼問，也沒有要求方煜澈回應什麼，只是安靜地抱著他，給他一點喘息的時間。
過了許久，方煜澈終於慢慢松開手，靠回沙發上，眼神有些遊離。他沒看溫煦，而是伸手去摸沙發上的煙盒，指尖剛觸碰到硬殼，就被溫煦按住了手腕。
“別抽了。”溫煦的聲音很溫柔，但態度很堅決。
方煜澈沒有掙開，只是低低笑了一聲，像是在嘲弄自己，也像是在嘲弄某種無謂的掙紮：“你管得真多。”
“是啊。”溫煦松開他，轉身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他手邊，“以前沒管好，現在補回來還不行嗎？”
方煜澈盯著那杯水，半晌才接過，一口氣喝了一半。水溫剛好，緩解了酒後的幹澀，卻沒能沖淡胸口的沉悶。他的手攥緊杯沿，像是積攢了許久的力氣，才終於開口：“溫煦，我真的很累。”
“那就休息。”溫煦的聲音依舊溫和，沒有逼迫，也沒有急於讓事情回到從前的意思。他坐在方煜澈身旁，目光落在他微微泛紅的眼尾，“你累了，就停下來。我不會再催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撐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