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去越北?反而去了越南?”
“嗯。父親跟越南將軍一向不對付,聽了這件事還不得氣瘋,時暄哥也不敢告訴父親。”
“時暄?”
“是我大哥的名字。抱歉,下次我會注意些的。”時雨面帶愧色,對閨中姑娘提起外男的名字確實不雅。
“嗯。”南月輕輕地應了一聲,也不見什麼特別神色。“怎麼想得去了越南?”
“聽說這幾年南月地方的小國與我大越關系越發不好,他們四處搶掠,就差開戰了。”
時雨悠悠嘆了一口氣,這糟糕的時局確讓人心裡不快。
“我那弟弟從小到大就是讓人不省心的,我真真是要被他愁死。現在越南那麼亂,他卻巴巴地往那裡去……這是一回,另一碼,我們還想著給他說媳婦,他不要也就罷了,說是一去不知何時回來,冠禮就不用準備了,他也給自己想好了字,叫我們父親不用費心了。真是……”
時雨一提起自己的弟弟,就氣不打一處來,平日裡最好的性子,到了這裡就滿腹煩躁了。
南月也只好勸解了一回,然後才告辭歸去。
“阿雨竟與我不同,是隨了兄弟的排字的?”南月坐在馬車裡,若有所思。南月自己就是沒有跟兄弟們一起從“王”字,所以一直以為時雨也是如此,卻不料“時”字本身就是排行。
“姑娘,是有什麼介意的嗎?”
“秋晴,你知道魏家二郎的名字嗎?”南月腦海裡回憶著一個“時”字,久久不能寧靜。
“不知,奴婢去給姑娘查一下?”
“去悄悄地查查吧,別叫父親兄長知道了。”
“是。”
兩個人便不再說話,只馬車靜靜地在路上駛過。
越南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大大小小的沖突不斷,越南將軍一人管理偌大的土地,忙得焦頭爛額。
新年剛過,就聽說寧王請纓往越南去了,越南戰爭一觸即發。這樣僵持的情況,越南終究只是一些小國和部落,大越若是出兵恐怕不用多久就能凱旋而歸。但是還有一個越北虎視眈眈,越北的兵也不能往越南調。
或許是為了表示衷心,越北進獻了公主往大越來了。
什麼越北公主,什麼寧王出征,也都只能引出南月的幾分感慨罷了。
“姑娘,奴婢打聽了,那魏家二郎給自己取字為‘風依’,大名是時安。”
南月心中一動,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秋晴。
“你確定嗎?”
“奴婢確定。”
南月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讓自己的聲音冷靜下來,“能弄來畫像嗎?”
秋晴略帶驚訝地抬起頭來,定定地喚了一聲“姑娘”。
南月被她這一聲強壓得冷靜下來,才緩了口氣,“我有些失態了,你不要介意。”
只是去調查一下名字,就是她父親知道了可能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她膽敢去尋找畫像,她恐怕得被她父親幽禁,更有甚者,也許她的聲譽就毀了。自己的婚姻可以不上心,但是家人的名聲卻不能不在意。
她閉上眼睛,回憶起那個打獵那日一瞥而過的熟悉身影,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了。
等她一個人冷靜下來,她的心裡湧起的卻是淡淡的恐慌。十年未見,他和她,再見仍是當年笑顏還是早已成陌路?
越北小國送上的公主在三月的時候到的大越,大越以邦國之禮迎接了公主,隨後送去了專門為公主準備的住所。
本該在草原上策馬奔騰,本該拉上彎弓射野物,本該說說笑笑揮灑生命,卻不得不把自己盛裝打扮,送上一條不歸路。
南月去見了那位公主殿下,容貌確實是上佳的,眉宇間卻也不見遠離故土的悲抑,反而透露出一股子京師女子難以一見的潑辣和爽利。
為了安撫越北,鎮壓越南,皇帝必然不會虧待了這位公主殿下,少說也得賜婚給親王這一級的人物。可是陛下的兄弟差不多年紀都大了,而且除了淳王,其他的和陛下感情並不好,陛下也不可能把外力給他們。所以最後只剩下一個有側妃但是沒有正妃的和王殿下。
鴻翎的性子本來十分爽朗,或許是相近反而相斥,他十分不喜歡那位公主殿下,但是皇命不可違,他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把人娶回家。
和王的婚禮是在十月,婚禮辦得十分隆重,也是顯示大越對越北諸國的重視。
南月是在和王府裡見到趙安以的,她一個人靜靜地待在王府後面的花園裡,痴痴地望著那快要凋謝的金菊和遍地的碎金色。
“也是個可憐人……”南月對她的印象由一開始的不滿到現在幾年處下來也漸生憐惜,她本性不壞,終究是一個無奈二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