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廂得利倒是容易,卻不知如何能夠做到‘無聲無息’呢?”
佟秉清笑著回道,
“這卻簡單,咱們且接著方才籌辦書院的事兒繼續往下講。”
“書院既‘買’了糧,接下來就要‘買’鹽,畢竟饑民吃飯也不能不放鹽不是?這鹽自然就要從縣裡僉選保舉出的接鹽鋪戶‘定向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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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籌辦書院是義舉,這定向購買的花費也不能都按照朝廷制定的價格來,既然貴了有炒高鹽價的嫌疑,那書院用善款銀‘買鹽’,每斤不如就在賬面上便宜個兩三文。”
佟秉元出聲道,
“那這對縉紳來說,不就是用自己捐的錢買自己鋪裡的鹽嗎?這圖的是甚麼呢?”
佟秉清笑道,
“圖就圖在這一個‘斤量’上啊!”
“假設書院在賬面上‘買’的是一百斤,實際接鹽鋪戶只給了書院十斤,甚至一斤不給,這空出來的份額不就都能任由自己鋪子支配了嗎?”
“倘或原來朝廷規定官鹽十文錢一斤,書院用八文錢的價格‘買’走一百斤,其實卻一斤沒拿,接鹽鋪子再將這一百斤按朝廷原價賣出,賣出的錢不就全歸鋪主自己了嗎?”
“莫說書院如實付銀,就算書院一文錢不付,這些捐了銀的縉紳也能淨賺二百文,且這生意還是樁細水長流的好買賣——畢竟一個人他能不讀書,但他不能不吃鹽啊!”
佟秉元頓悟道,
“不錯,戶部的額辦鹽數雖然每歲都有鹽運司核查賬目,但只要這賣出去的鹽數有個去處,在賬冊上的數量名目對得上號,接鹽鋪戶能交得上鹽政商課,朝廷也不會為了兩個縣裡的這一百斤鹽特意再去重新翻賬。”
佟秉清笑道,
“可不是!且兩個縣裡捐銀的縉紳絕不會單隻有一個,縣裡僉選鹽鋪也不會任由某一家一家獨大。”
“倘或書院要‘買’一百斤鹽,不如就拆分成十份、二十份,從每個鋪裡‘各買’十斤、五斤的鹽,誰還能有本事挨家挨戶地去查賬?”
“且建書院的時候有‘以工代賑’的饑民,書院建成後,又有從鄉里來免費上學的窮學生,給饑民和學生做飯還不好做?
“這一盤菜裡擱不擱鹽、擱多少鹽,還不是書院說了算嗎?難道誰吃了不要錢的飯,還能沒臉沒皮地往外嚷嚷飯菜淡了不成?”
佟秉元笑著道,
“我明白了,原來這有錢人能慷慨解囊,其實是為了透過書院‘買’一份能任意自己支配的官鹽份額,‘買’一份‘捐贈義舉’與‘朝廷定配’之間的差額差價。”
“依我說,這勸學普教是樁大事業,每斤賬上便宜兩三文那是斷斷不夠的,理應要便宜上四文、五文,這才像個嘉獎‘善人’的樣子嘛!”
佟秉清笑道,
“二弟莫急,我這話還沒有說完,方才咱們說的是縉紳靠‘捐’錢書院來賺官鹽鹽額,但咱們知縣老爺裡裡外外忙了這麼久,總不能眼巴巴地只瞧著縣裡的縉紳賺錢罷?”
佟秉元笑著回道,
“對,我差點兒忘了,這剋扣官鹽的鹽額不難,晉商卻又如何透過籌建書院做到無聲無息地販賣私鹽呢?”
佟秉清笑道,
“這倒賣官鹽靠的是‘左兜裝右兜’,這販賣私鹽呢,用的就是‘騰籠換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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