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扯起一個比哭還苦的幹笑,算是不枉費她一番慰藉的苦心,“知道了。”
蘇沫不忍再看,秀長的眉擰成兩條彎曲的烏線,“殿下一大早訊息音信全無,這會又傷成這樣回來,大家心裡哪還平靜得下,您大風大浪沒怕,我們可都在擔心著呢!”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楚璃哭笑不得地自嘲,“下我一定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不便叫太醫,阿年趕緊提來備用的藥箱,無憂向楚璃點頭示意,而與宴爾一道走出內室。
不時有人來報,說太傅的迎親隊伍已到達宮城。
蘇沫見楚璃一身的傷,她擦藥都不知如何下手,若再出宮去公主府勞頓一圈兒,也不知會不會給她折騰出毛病來,心急地問道:“怎麼辦?”
“好說,”楚璃倒嫌蘇沫太過緊張,“我元氣大傷,確實不能過多勞累。”
“元氣大傷?”蘇沫想到了別的。
阿年插嘴:“可不是,殿下見太傅一回便要元氣大傷一回……”剛說到這兒,阿年忙自堵嘴巴,猶怨自已多話,不輕不重地給了這嘴兩巴掌。
“原來殿下去見太傅了,原來……”蘇沫本就不是正經人家姑娘,山匪窩裡長大,什麼葷話都聽過說過,比較愛往歪處想,起先還以為想錯了,不料楚璃卻給她遞來一個意有所指的眼神,並認同地點點頭。
蘇沫難以置信!
“你以為這點兒小傷,就能讓我變成一隻軟腳蝦?”楚璃傷神扶額,風涼話道:“我說我活得累真不是矯情,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蘇沫翻她一記白眼,繼續給她傷處擦藥,怨念地道:“欺負我沒有男人。”
楚璃抿唇暗笑,似有了壞點子,怕被蘇沫瞧見了不給她得逞,她一換臉色,呀喲咿呀地喊痛:“你瞧我這樣子如何當新娘,等我從公主府回來,怕已是屍體一堆了,好郡主,不如你替我?”
一同侍候的阿年暗自僥幸,幸好主子不是讓他來替,於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得瑟道:“殿下難得開口,小郡主就替了吧。”
蘇沫冷眼掃去,你個死太監!
轉頭不情願地跟楚璃道:“替倒可以,可萬一被揭穿,如何跟人們交待?公主太傅的大婚日,可不是鬧著玩的。”
146:冒牌貨!
楚璃寬慰道:“不用交代,凡事有我兜底。”
等楚璃處理完傷口,整裝過後,“上官燁”已率人來到怡鳳宮。
今日同來迎親的除了國公府隊伍,還有幾名德高望重的老臣,包括楊懷新,錢進等重臣,還有一位是楚璃特別吩咐要來見證喜事的禮部張侍郎。
張侍郎年過花甲,一直被楚璃忽略,但在上官燁揭發無憂身份那天,張侍郎第一個挺身而出,不畏上官燁壓力仗義執言,此後便得到楚璃不少好感,受到不少賞賜。
礙在他年歲大,為防他負擔過重,並未給他升職,念著他一腔報國之心,更不好勸他歸鄉頤養天年,因此還留在原職。
“上官燁”讓眾位留步,他一人走向怡鳳宮。
按照習俗,新娘家門不好進,權貴結親也不會例外,新郎官方走近怡鳳宮,便有一堆夫人、宮女從宮門後湧出,將新郎官攔在門前,不準他輕易進入。
民俗上,女方人攔得越狠,說明新娘越高貴。
可她們遇見的是冷麵上官燁,哪還敢放肆?
面具下的“上官燁”不見表情,因為那張銀面,使他看起來有一種不近人情的冷酷。
女人們畏畏縮縮著站在離新郎官約有一丈的地方,自打太傅去了一趟南部,皇宮內外沒有不怕太傅威名的,在人們眼中,上官燁三個字彷彿與“血腥、殺神”等詞直接掛鈎。
“大家在等什麼?”女人群當中有人起鬨,“攔下新郎是規矩,若是這婚禮上出了差錯,看誰擔當地起,太傅大人與殿下誠愛,各位越攔,越是能給新人們多添福壽。”
“姑娘說的對,”一位夫人首先應承,然後大家三五八舌,另外見“上官燁”並未露出抵觸情緒,一窩蜂地達成共識,結成一道人牆,將上官燁往宮外攔去。
出聲的人是塵湮。
今日是上官燁的大婚日子,塵湮惦記著多年的公子,終於要娶別人為妻,她無力扭轉這局面,但強烈的妒忌心催使她必須去做些什麼,來給自已一個交代。
眾女子被慫恿後爭先恐後地圍向上官燁,將他團團圍困,嚷嚷著要金銀財寶,要果餅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