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滅口,是因為那名刺客興許發現了他一個漏洞。
就在他本能一般,接住那半柄向他襲來的玉如意時,他露出了破綻。
他用的是右手。
既然他代替上官燁,難免會有代筆的時候,而他的字跡與上官燁相差甚遠,極易被人看穿,於是才想到“廢掉”右手的伎倆,實際上,他毀臉是真,廢手是假。
做為一名行走在黑暗中的秘衛,手比臉重要太多。
他接下半柄玉如意的舉動,便是暴露了他右手完好的事實。
盡管當時事發太急他出手疾快,國公府內人員並未瞧見,但當時的下意識動作,不見得能瞞住直面他的刺客。
若叫那侍衛逃了,興許會是一個隱患……
怡鳳宮大殿,眾人惶惶不安。
無憂與蘇沫後至,到時,楚璃還未從那邊回來。
阿年其實隱隱猜到楚璃去了哪兒,但這種事他哪敢說出口,秘牢重地他也不得而知,尋都沒處可尋。
無憂則坐在桌前喝茶,平靜的表面下,心中翻湧激蕩。
一口茶下肚,無憂正要提壺添茶,卻碰著一隻綿軟纖細的少女素手。
觸感微涼,無憂怔了怔,抬頭看去。
蘇沫俏皮地笑道:“公子不用著急,殿下用不了多久會回來的,她哪忍得下心,一聲不響地把這爛攤子交給我們?”
無憂忙收回手,她手上的餘感仍在。
從前在前鋒山,蘇沫花樣百出地對待過他,爬他床,腿壓在他的臉上,更甚者對他投毒下藥,彼此間可說葷素不忌。
而今身份不同,環境不同,卻連碰一下手都不那麼自在了。
無憂顯得有些尷尬:“我不急的。”
“不急麼?”蘇沫忍著笑,提提空空如也的茶壺,“不急您一口氣喝那麼多茶做什麼,大早上的,又不是真的渴了。”
“是麼?”他還沒意識到,原來他已喝下了整壺的茶。
他正要回話,忽聽見殿前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回來了。”蘇沫先一步迎去。
阿年怕引起恐慌,忍著沒出聲,眼睛紅透,俊白的臉憋得一片慘青。
昨晚服侍殿下入睡時她還好端端的,怎麼去一趟秘牢回來,便臉色煞白像個活死人,掩在披風下的手還沾著點點血漬,想來情況不妙。
宴爾見無憂、蘇沫還有一幹宮娥太監在殿上,顧慮之下沒有第一時間相告原因。
等扶楚璃走進內室,阿年退下不相關人員後,才輕手輕腳地將主子身上的披風揭開。
滿身的鞭痕,觸目驚心!
“我的殿下啊,您這是怎麼了!”阿年“哇”一聲哭出聲來,抱著楚璃的胳膊心痛地道:“是誰那麼狠心要對殿下下如此重手,她怎麼狠得下心呢!我們的殿下已是如此乖巧了,到底是哪個心狠的啊!”
他明知是楚鳳顏也顧不得了,恨不得要將那位心狠手辣的長公主狠罵一頓,以解主子心頭之恨!
“別鬼叫了,”楚璃心煩意亂地推開阿年,看向被他擋下的無憂,卻見無憂雙目深沉,面露痛苦。
見到楚璃投來的目光時他轉頭避開,那一瞬,眼角閃過晶瑩亮光,是眼淚在光下的折射。
“我幫不上忙,先下去了。”無憂哽著聲音,向蘇沫吩咐道:“你留在這兒照顧她。”
“等等兄長!”楚璃見他心疼,心裡一陣暖洋洋的,“你不用擔心,我混賬慣了,什麼苦沒吃過,這點小傷不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