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現在。”
同伴被制,男人毫無辦法,只得硬著頭皮哆哆嗦嗦開啟了車門。幾乎是在他開啟的一瞬間,那狼便猛地撲了進來,快的如同一道閃電,亮出猶且滴著口水的牙齒,死死撕咬著男人的喉嚨。
一下子撕扯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男人捂著脖子痛呼一聲,甚至有了會被它就這樣咬斷喉嚨的錯覺,也許根本便不是錯覺。還未等他從死亡的恐懼中反應過來,就聽後座的青年叫道:“小白!”
那狼沒反應,仍舊叼著獵物,溢位一聲聲威脅性的低聲呼嚕。
“小白,”後座的寇秋軟了聲音,又叫了一次,“沒事了,我沒事。”
男人屏著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察覺到汩汩的血液就從那牙齒下流出來,連一聲也不敢吭。
這是在和狼說話?
他瞪著驚恐的雙眼,察覺到在青年說完這話後,自己脖子上的禁錮終於一點點鬆了。
狼的牙齒拔出了他的面板。
“小白......”
身後的杭安和叫的更大聲了些,那匹狼仍舊幽幽地盯著男人,帶著露骨的兇光,像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調轉了頭,慢慢朝著後座躍去。它輕而易舉踩著座椅跳到了後排,帶著倒刺的舌頭舔了舔青年的手臂,似是在無聲的詢問。
“我沒事,”寇秋安慰地摸了摸它,“我只是有點暈。”
好在這具身體抗藥性極好,即使是這種程度的乙醚對他也只起了短暫的作用,寇秋才能用前世的身手製伏了兩個成年男人。他瞧著狼崽子把狼吻蹭在他掌心裡,不聲不響的模樣,不由得又抱住了對方的大腦袋,在那蓬鬆的毛上親了親。
“下次出來時,”他低聲說,“我不會就這樣一個人來了。”
狼緩緩凝視著他,眼裡淩厲的光終於淡了一點。
前座的男人看的目瞪口呆,剛想要動一動,卻被那匹有半人高的狼猛地回頭瞪了一眼。強大的威懾感鋪天蓋地而來,把男人的一點剛剛升起的想法全都掐死在了搖籃裡,直到瞧見他又老實了,狼崽子才重新轉回了頭,瞧著寇秋。
“嗷嗚?”
寇秋明白,這是在問自己想怎麼辦。
他想了想,還是道:“我們按正確的法律流程走吧。”
寇秋在兩人身上翻出了乙醚手帕,幹脆利落把兩個人都給弄暈了,將車一路開到了警察局門口,還給他們倆寫了封承認錯誤的自白信。
在弄暈之前,他詢問了兩人為什麼要綁自己。可這兩人俱是期期艾艾,一個說從未見過給他們下達指令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另一個則說,他們將寇秋綁過去,不過是想將他關在一座廢棄的屋子裡,能關他幾天便關他幾天。
寇老幹部聽的一頭霧水,也有考慮過對方是否在欺騙自己。可看到這倆男人被小白嚇得失禁後,這種懷疑便徹底消失的一幹二淨了。
太慫了。
還沒有騙狼崽子的膽子。
他把兩人扔在了門口,臨走時拆掉了行車記錄儀,將小白出現的所有證據都消滅的一幹二淨,連根毛都沒留。狼崽子在車裡化作了人形,幽幽問:“哥哥現在準備怎麼辦?”
寇老幹部思索了會兒,忽然間揚了揚眉。
“他們想把我關起來,而不是直接要我的命,應當是想讓我錯過什麼。”
可到底是什麼?
系統崽子也百思不得其解。
寇秋卻已經想通了。他道:“恐怕是父親不行了。”
杭深的確快不行了。
他在有了杭安和時,事業便已基本成功,創立起了偌大一個公司,已有近四十歲。而如今,杭深早已隨著歲月流逝,變為了一個花甲老人,身體也愈發不好了,如今這一病,醫院甚至下了病危通知單,足以見起其來勢洶洶。
年輕時無比精明的人,老了卻未必仍能保持這份清明。杭深沒能走出這條朝著昏聵而去的路。越是老,他便變得越固執,不願聽人所言,不願相信別人,總覺得所有人都是在聯合杭安和欺騙他。這樣的時候多了,漸漸,就連當年跟著他打拼的老下屬,也不願再向他說些什麼了。
杭安憶便是覷準了這個空隙,成功趁虛而入。
他行事乖巧又聽話,還姓杭,說起來也是杭家的一份子,杭深在他幼年時也見過他幾次,那時杭威的好成績就已經在杭家裡出了名,雖然不能和從小在最好的學校中學習的杭安和相比,卻也已經是讓人驕傲的成績了。杭深對他的印象極好,故而將人接了來,認作了養子。
初時,多少是為了氣一氣自己的親生兒子;可到後頭,這種想法便慢慢在杭安憶的表現中變了樣。
人心總是偏的,沒有正的。這世間不存在正好處於胸膛正中央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