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待下去,我可不知道怎麼給你父親交代。”張氏給她捋了捋衣襟,語重心長的說,“我原本還說給你父親納妾,如此這些念頭也不再有了。只要你和獲靈平平安安,人丁興旺都無所謂。”
秦畫晴聽到她打消這個念頭也十分高興:“是啊,咱們一家人不挺好的嗎。再說了,娘你正美貌著,父親喜歡你還來不及,怎會去納旁人為妾。”
張氏指揮著一個小廝將箱子抬去馬車,聽見這話,忍不住笑了笑:“就你嘴甜。”
秦畫晴看她心情好,於是趁熱打鐵的說:“娘,那我們再多留幾日吧?”
張氏眉頭一皺,搖了搖腦袋,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再不回京,恐怕這一身肉都沒幾兩了。回去請個要好的太醫,給你弄個藥膳方子,好好調理一段時日才是正經。”
秦畫晴咳了咳,抬起手臂轉了一圈:“娘,我身子好著呢。對了,女兒聽說是魏大人救的我,那女兒總該去給他道謝啊,免得被人說咱們秦府的人不懂規矩……”她連忙將話題引在魏正則身上,生怕張氏不同意。
“你說的沒錯。”張氏卻蹙眉道,“但你也知道,你父親和那姓魏的關系不合,若是被他知道我們在鄣縣與他打交道,指不定會發什麼脾氣。”
秦畫晴有些著急,忙道:“父親與他不合又怎樣?他的的確確是救了女兒的命,依我看,是父親有些冥頑不靈了。”
張氏好氣好笑的瞪她一眼:“這話若是被你父親聽了去,你少不了挨一頓罵。不過你說的也對,那魏正則因你墜崖的事情忙前忙後,還想著懲辦那廖寧寧,這謝怎麼也得去道一道。只是,前些年我秦家與他並無太大聯系,不知道這一年來他為何對我秦家的事情如此上心?先是以怨報德救了你父親,如今又是救了你,這人精明著呢,卻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秦畫晴見她語氣放軟,不禁笑著去搖她胳膊,道:“管他賣什麼藥,我們道了謝盡了禮數便是。”
如此說定,張氏便差人去查魏正則的下落,一打聽才知道他已經離開鄣縣回了渭州府衙,正好她們回京也要經過渭州,便打算在渭州多留一天。
當夜,秦畫晴與老太太大姨大姨夫張氏等人在院子裡飲宴踐行,二姨一家卻是沒有出現,只有廖仲愷送了兩盒補血的藥材過來。
張氏與老太太拉著手說了許多話,老太太也說了,等身子骨好些便選個好季節上京,可把張氏高興壞了。大姨一家見二姨這次得罪了秦家,言談間也別提多喜悅,畢竟是有隔閡的兩家人,對於這種局面都是一副作壁上觀的看戲心態。
次日,收拾好行囊張氏與秦畫晴便與老太太告辭。
臨走也沒有瞧見廖家人一眼,按張氏的話說,那就是淡了情分,往後卻是連書信也不會往來了。
日落前一行人抵達渭州城,也不知張氏怎麼了,一坐上馬車便頭昏腦脹,秦畫晴忙讓人叫來大夫,吃了幾顆藥丸子,便將她扶去客棧休息。
張氏吃了藥好多了,看了眼天色還早,便道:“待會兒我和你一起去城裡挑幾件像樣的禮物,打包給魏大人送去。”
秦畫晴正計劃著自己的小九九,一聽這話,忙道:“母親,你就好好休息吧,女兒這麼大的人了,送禮這麼小的事情我還辦不妥嗎?”
張氏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一個女兒家,單獨去見一個男子怎麼說得過去?雖說魏正則算是你的長輩,可叫有心人看見了也終歸不好。”
秦畫晴垂下眼簾,心中在想,她可單獨見過魏大人許多次了,扳著指頭一時半會兒也數不清呢。
“娘,我讓錦玉和幾個侍從陪著能有什麼呀。”秦畫晴反倒過來安慰張氏,“再說了,渭州又沒人認識我,更何況我是直奔刺史府衙去的,你難道還怕魏正則將我吃了?”
張氏一想也是,左右不過見個面說幾句道謝的話,應該不出半個時辰就回來了。
她還在猶豫,秦畫晴卻已經站起身讓她好好休息,又吩咐春茜好好照顧夫人,轉身便步履匆匆的離開。
渭州街道上雖不如元宵那日熱鬧,可因為放夜,依舊人來人往。
秦畫晴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找魏正則,別提多高興了,忙換了身亮眼的衣衫,仔細挽了發髻,又墜了明珠在耳朵上,施了薄薄的胭脂,拉著錦玉一個勁兒的問:“錦玉,你看我還有沒有什麼地方不好看?”
錦玉忍不住笑道:“小姐,上次你也問過奴婢同樣的話,奴婢也還是那樣回答,整個渭州城裡都沒有誰比小姐更美了。”
秦畫晴對自己的容色向來瞭解,只是平日裡並不怎麼在意。
莫名其妙的,她便想起一句話來,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只要想到魏正則覺得她好看,一顆心便如兔子似的跳個不停。
秦畫晴這些日子也想了許多,當時自己墜崖,魏正則不顧危險的也要來尋,是否說明他心底有自己的位置?如果她大膽一些,勇敢一些,問魏正則喜不喜歡她,願不願意跟她在一起,願不願意娶她……是不是,是不是……
想著那羞人的答案,秦畫晴便忍不住紅了臉頰。
錦玉看她雙眼如春水蕩漾,便知道她在盤算什麼,也不戳破,笑著詢問:“小姐,你準備給魏大人送什麼謝禮?”
“是了,你不說我都忘了。”秦畫晴這才想起是打著道謝的幌子去見魏正則,可不是因為她一顆心。
但是送禮……
秦畫晴有些為難了。
她知道魏正則不喜金銀,也不愛那些珊瑚瑪瑙,什麼文人字畫又有誰及得上他嘉石居士的墨寶?
主僕二人在渭州從街頭走到街尾,也不知送什麼妥當,錦玉一拍腦門兒,道:“既然小姐不知送什麼,便看著什麼順眼就買下來,一股腦給魏大人送去,也不失了身份。”
“也只得這麼辦了。”
眼看夜幕四合,再過不久街邊的店鋪都要打烊關門,所以秦畫晴一路上便買的極其痛快,先去買珠寶玉器的地方選了兩柄如意,又去賣瓷器的地方抱了一個青花纏枝紋梅瓶,路過筆墨齋,直接很豪氣的說:“將你店裡最貴的文房四寶拿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