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辦。”魏正則回答的很幹脆,眼底滿是笑意。
看著他眼角淡淡的笑紋,秦畫晴也不禁勾起嘴角。
她知道,他還會回京,等他回京的時候,便是朝代更疊風起雲湧……即便如此,她也依然充滿期待。
立在岸邊,目送魏正則一行登船,徐伯囑道:“秦姑娘,雪越下越大了,你盡早回府,別送了。”
秦畫晴飛快的看了眼魏正則,呆呆答道:“哦,好。”反應過來,又說,“一路保重。”
魏正則笑著頷首,立在船頭,凝望著她。
艄公松開繩索,撐槳劃過河水,小船在飛雪中漸行漸遠。
錦玉拂落袖上的白雪,催促道:“小姐,我們走罷。”
秦畫晴靠在柳邊,遙望船頭挺拔的身形漸漸模糊,心裡百轉千回,又失落、不捨也有期許,回想魏大人點點滴滴,到底是難過多一些,可為什麼會有這樣多的情緒,她卻不敢深究。
“嗯,回罷。”語畢,秦畫晴又望了一眼舟行的方向,才提裙轉身。
舟行水上,寒風凜冽。
徐伯和兩名小廝坐在船蓬下,緊靠取暖,旁邊是幾大箱子的行李雜物。
魏正則仍然在立在船頭,幞頭上落了一層淺淺的積雪。
一名小廝搓了搓手,哈出口白氣:“徐伯,叫大人進來坐吧,外邊兒太冷啦!”
徐伯看了眼,起身迎去。
枯柳群山的景色向後退去,那抹桃紅的身影早已看不見,魏正則心底生出一股愁緒,他從懷中取出那方繡帕,盯著上面的紫藤黃鸝出神。
“大人,你可給秦姑娘說清楚了?”徐伯攏了攏頭上的氈帽,問。
魏正則蹙眉道:“說什麼?”
“自然是說你心悅她。”
徐伯遲疑一會兒,語重心長道:“不說大人是否喜歡秦姑娘,秦姑娘定是喜歡你的,不然也不會再及笄禮上溜出來見你。老奴雖然老,眼睛還沒瞎,若大人願娶她,秦姑娘定然不會拒絕。大人,你年紀也不小了,總該為自己打算打算,想想死去老爺夫人,你總不能愧對他們啊!”
魏正則將繡帕塞入袖中,想要矢口否認,可一看對方是徐伯,看著自己長大的親人,這否認的話頓時便說不出口。
半晌,才嘆道:“她年紀小不懂事,我總不能害她。你想想,若捅破這層紙,秦良甫作為她父親會怎樣?他和我鬥了半輩子,向來恨我,眼看關系剛有緩和,得知我覬覦他女兒,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我無甚麼,反而是她難做。倒不如就此罷了,過幾年不見,她便會淡了這份心思……”說到後來,魏正則也略不是滋味,然而這卻是最好的結果。
秦良甫肯定不會同意,難道要秦畫晴背離秦家?這也是萬不可能的。
思及此,徐伯感慨道:“可惜了。”
魏正則說出這些,心中豁然開朗,不再鬱結,同徐伯進船篷,燃爐溫酒。
三一章 路遇
秦畫晴和錦玉回府,張氏還在花廳和裕國夫人閑談。
她換下濕衣鞋襪,躺在床上,回想今日一幕幕,仿若在夢中。
錦玉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秦畫晴瞥到她神色,奇怪道:“錦玉,你想說什麼?”
錦玉從濕衣袖中摸出那塊墨玉,問:“小姐,魏大人送的玉佩你準備擱在哪兒?要不奴婢給你找個錦盒存放到庫房吧……”
“別!”秦畫晴立刻從床上翻坐起來,伸出手,“快拿給我。”錦玉將墨玉遞給她,秦畫晴連忙珍而重之的擦拭,手心的觸感冰冰涼涼,她立刻想到魏正則溫暖的掌心,一時間怔忪出神。
錦玉心裡直嘆氣,但到底謹記自己身份,不敢越矩,囫圇說:“奴婢去給小姐準備膳食。”語畢,便轉身離開。
秦畫晴在院子裡窩了半晌,臨近晚宴,才讓錦玉扶著,施施然來到外間會客。男女坐席用屏風分開,因此秦畫晴也不知道那邊都有些什麼人,酒過三巡,秦良甫喝的東倒西歪,被張氏攙扶著去往詠雪院,宴席過罷,賓主盡歡。
李贊辭別秦良甫,早早回到府中,等了一天的李敝言忙上前詢問:“祖父,你可見到她了?”
見孫兒一臉著急,李贊不由好笑:“遠遠看了一眼,相貌是個好相貌,和你也般配。但不知才學如何,那性子是否同他父親一樣……”
“不一樣!秦姑娘品行優良,京中沒有女子比得上她。”李敝言又急急忙忙的解釋,“她才學也甚佳,祖父,記得我說過的那幾道算術嗎?她比我都解的快!再說了,女子有無才學並不重要,相夫教子賢良淑德才是根本。”
李贊擺擺手,捋須道,“八字還沒一撇,你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