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畫晴愣了愣,隨即隱晦的道:“張橫的兒子張通寧……不擇手段想害我,被我識破,父親大怒,便把他一家人攆了出去。”
她不說明張通寧那下流手段,同為男人魏正則卻瞬間瞭然。
一時間,他心底竟然無名火起。
面前這般娉婷毓秀的女子,怎容無恥之人唐突。張橫的兒子竟對秦畫晴生過齷齪心思,早知如此,他當時就該坐死張橫罪名,讓他永遠不能翻身。
思及此,魏正則又忍不住看了眼秦畫晴。
她眉宇間始終有種超越了本身年齡的美麗,始於相貌,卻勝於相貌,天下間尋常男子又如何配得上她?
魏正則尚在出神,就聽秦畫晴問:“皇上得知此事,為什麼張橫沒有遭難?”
魏正則聞言,不禁蹙眉道:“他受了鄭海端重用,買通好些官員宮人,將行賄美化成見好物而進貢,加上鄭海端等人為他說話力保,皇上便沒追究。”
說來他們臣子只是諫言,真正的決定權依舊在聖上手中,他聽與不聽,無人能左右。
說起這事,魏正則也略覺無奈,伸手揉了揉眉心。
秦畫晴見他神情染了倦色,眼尾多了兩道淡淡的細紋,沒由來感到心疼。
想起徐伯的話,她不由關切道:“魏大人,聽說你最近公務繁忙,常常起早貪黑,這樣不好。縱然事情再多,你也不要太勞累了,保重身體要緊。”
她的目光滿是誠摯,魏正則倒很久沒被人這樣叮囑關懷,心下不禁一暖,笑道:“好。”
興許最近勞累,他笑意平添幾分風霜,但一點也不難看,反而比起那些風華正茂的少年郎還要清俊。
秦畫晴心裡暗道,若魏大人再年輕十年,也就沒李敝言什麼事兒了。
她痴痴發呆,魏正則卻忍不住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麼?”
秦畫晴臉色一紅,連忙低頭,哈氣搓手的掩飾:“這亭裡四面漏風,我突然覺得有些寒涼罷了。”
“那回罷。”
“不再多欣賞一會兒雨中秋景?”秦畫晴不想這麼快分別。
魏正則定定的看著她:“四季變換,如何欣賞的夠?”
秦畫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也不好再賴著不走,率先邁步下臺階。
那階上生滿叢叢青苔,又沾雨水,秦畫晴一不留神,腳底打滑,突然向前撲去,她驚呼一聲,眼看就要摔的頭破血流一身泥濘,手腕忽然被人重重往回一拉,霎時間,便天旋地轉的撞入對方溫暖的懷抱。
秦畫晴瞪大眼睛,連呼吸都忘記,右側的臉頰緊貼在魏正則胸膛,清晰的聽見他砰砰心跳聲,連帶著自己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依靠的如此近,到了後來,她已無法分辨是誰的心跳聲。
她回過神,忙驚慌的往後退開,霞飛滿面,不敢抬頭看魏正則臉色。
良久,才聽魏正則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淡淡的叮囑:“注意腳下。”
語氣溫和,一如往昔,似乎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秦畫晴乖順的點頭,視線落在他左手手背上,發現上面有兩道抓痕,正在滲血。她立刻想起來,剛才情急之下他來伸手,被自己指甲不小心給劃傷!
秦畫晴當時便懵了,她忙從懷裡掏出貼身繡帕,拉起魏正則的右手,紅著眼道:“魏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咬著唇,仔細的擦拭血珠,愧疚的無以複加。
魏正則的目光轉柔,溫聲道:“這點小傷並無大礙。”
“胡說,肯定很疼!”秦畫晴抬起眼,眸中竟帶了一絲水汽。
魏正則心莫名一頓。
秦畫晴愧疚極了,卻也沒有辦法,低頭輕輕吹了吹魏正則手背,便用繡帕將傷處包紮。她這般無意的動作,卻像一片羽毛柔軟拂過魏正則心頭,傷處絲毫不疼,反而酥酥麻麻,仿若覆蓋絲絲絮絮的層雲。
秦畫晴給他包好傷處,才發現他手指修長,手掌很大,幾乎能將她手完全納入掌心。她呆了呆,才發現二人這樣執手於理不合,似乎摸到滾燙的烙鐵,忙飛快退後兩步。
“還痛嗎?”
魏正則看著她疼惜而愧疚眼神,搖頭輕笑:“從未覺得。”
雨已經停了。
二人一路無話,漫步到魏府,錦玉早已候在門外。
“小姐,天色不早,咱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