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冷聲道:“放開他!”
方鵬神情一僵:“我抱下我男朋友怎麼了,謝老師是不是管太多了?”
“你男朋友?”謝瑾冷笑,“我怎麼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了男朋友?”
方鵬心猛跳了一下,不會吧,謝瑾認識這人?
謝瑾這會兒其實連白縈叫什麼都不知道,但穿戴雨衣像小企鵝一樣笨拙的青年,如小鹿一般輕盈跑進雨幕裡的青年……怎麼可能會找這種風流紈絝當男朋友?
更何況他現在像是被下了藥!
見方鵬不肯鬆手,謝瑾直接一拳砸了上去。
劇痛讓方鵬不得不放開懷裡的人,狼狽地抬起胳膊想要擋住自己。謝瑾少年時拍的第一部戲就是演的武打角色,這些年也沒有鬆懈過鍛煉,方鵬這種酒囊飯袋對上他連還手都做不到。
重重幾拳下去,方鵬眼冒金星,眼看著要沒了意識。謝瑾連忙抬頭想要看白縈的情況,卻發現白縈竟然趁這個時候跑了!
謝瑾只看見走廊盡頭白縈跌跌撞撞的身影。
“小白!”慌張之下謝瑾大喊了一聲,那是白縈微信的名字。
然而聽到的聲音後,白縈跑得更加慌張了。發情期來勢格外洶湧,不久前他還在開開心心地吃小蛋糕,這會兒白縈連路都要看不清了。連推幾扇門結果裡面都有人後,白縈開始全憑本能往前走,也不管自己在跑向什麼地方。
他跑出一扇門,空氣驀然清醒許多,夜間的冷風吹來,讓白縈感覺好受了許多。他邁開步子,跑過鬱郁蔥蔥的花木,全然沒意識到這是秦眷書提醒他不能越過的中庭。
中庭之後,就是柳公館主人的住處。
此處沒有多少人把守,能被派來服侍柳先生的都是知道他身份的鐘家人,現在這些人都跟在柳先生身後。還沒去往前廳,隨著喧鬧聲漸近,柳先生便覺興致缺缺,也不再往前了,於中庭駐足,抬頭看著天上明明一輪圓月。
隨侍柳先生左右,需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安靜。
沒有人會去賭讓一個大妖覺得自己吵鬧的下場。
然而寂靜卻被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一個人踉踉蹌蹌朝著柳先生所在的方向跑過來。跟在柳先生身後的鐘家人微微動了,有人的手按上腰間掛著的槍械,其中神情變化最大的是鐘繾。他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那朵安安靜靜的梔子花,不知為何漂到了這裡。
他下意識上前,也不知是要避免閑雜人等靠近柳先生,還是要保護那人。
然而他卻被人攔住了。
鐘繾調動全身的肌肉,控制住了向前的勢頭,死死停住腳步。因為攔住他的人是柳先生。
抬起的胳膊很快放下。
但之後發生的一切更讓人大跌眼鏡,柳先生竟然邁開步子,向那個情況不太對勁,好像失去了意識,全憑本能邁動步子的人走去。
如果有人敢看向他的眼睛,便會發現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眼,此時好像微微泛起了漣漪。
白縈撞到了一個人懷裡,像一隻失去方向的蝴蝶。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手已經握上槍柄,又在看見隨即發生的一幕後呆住。
鐘繾的呼吸停滯了,柳先生竟然……
柳先生竟然,抱住了慌不擇路撞進他懷裡的人。
那人還捶打了柳先生的胸膛,青年的聲音發著顫:“放開我……”
柳先生沒有放開,反倒將其環抱得更緊。
他埋下頭去,埋進青年的脖頸,嗅到了一絲並不是他錯覺的味道。
“哪來的小蛇,”死寂的心在這一刻重新跳動,“怎麼跑到了這裡?”
完全不在意青年軟綿綿捶打他的力道,柳先生將其打橫抱起,掉頭往柳公館深處走去。他只留下一句話:“守在這裡,無我傳喚,任何人不可入內。”
鐘家人的神情已經有些恍惚了,下意識服從柳先生的命令:“是。”
匆匆追過來的謝瑾,就這樣誤打誤撞地失去了心上人的蹤跡。